姜时年翻身下马,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
三年未见,弟弟的轮廓更加硬朗,眉宇间少了当年的书卷气,多了几分风霜。
“姐姐。”姜时年摘下斗笠,露出晒得黝黑的脸庞。
姜时晚站起身,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姜家落败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天。
姐弟俩跪在泥泞中,茫然无助。
一眨眼,小年已经能保家卫国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姜时年点点头,目光落在阿正身上:“这就是阿正?”
阿正仰头看着这个陌生的舅舅,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母亲的裙角。
姜时晚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阿正,叫舅舅。”
“舅舅。”
阿正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姜时年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的小马:“西域的好马,送给你。”
孩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接过木马爱不释手。
姜时晚看着这一幕,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转身走向内室:“我去拿些干粮给你们路上用。”
内室里,阿宥正趴在窗边看雨。
他渐渐初具孟廷舟的轮廓,眉目如画,气质沉稳。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母亲,阿正真的要走了吗?”
姜时晚从柜子里取出准备好的包袱,“嗯,今天就走。”
“为什么他不能和我们一起进宫?”
阿宥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不解,“我想和阿正住在一起。”
姜时晚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该如何向一个孩子解释,阿正作为宋淮之的遗孤,留在宫中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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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们,那些尚未肃清的前朝势力,都会将矛头指向这个无辜的孩子。
“阿宥,”
她放下包袱,轻抚少年的脸颊,“有些路必须自己走。阿正需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你需要在宫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子。”
阿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他还会回来吗?”
姜时晚望向窗外,雨丝如织。
或许可以接阿正回来,或许他一辈子都回不来。
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什么呢?
“这个答案要等他长大后自己做决定。”她轻声说。
阿宥突然跑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回来:“这是我给阿正的礼物。”
姜时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青铜铸的小印,上面刻着“宥”字。
她认得这是阿宥最珍爱的私印,孟廷舟特意命工匠为他打造的。
“你确定要送给阿正?”她有些惊讶。
阿宥认真点头:“这样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记得京城有个哥哥在等他回来。”
姜时晚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将木盒放入包袱中,又添了几件亲手缝制的冬衣。
当她带着包袱回到前厅时,阿正已经和姜时年熟络起来,正兴奋地听舅舅讲述西域的奇闻异事。
看到母亲进来,他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娘亲,舅舅说沙漠里有会唱歌的沙子!”
姜时晚蹲下身,将儿子搂入怀中。
阿正身上有孩童特有的奶香,混合着雨水的气息。
她贪婪地呼吸着,想要将这气息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