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父亲刚走,族里那些叔伯们一个个都心怀不轨,正眼巴巴地等着看我这个女流之辈笑话,想瞧我如何应对这局面。”
“我要是在这时候退缩,不但没法实现父亲的遗愿,还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说着,她低头温柔地抚摸着雨澜的小脸,轻声呢喃:“我一定要保住徐家的家业,绝不能让人欺负你。”
安抚好雨澜后,徐琴将女儿交给奶娘悉心照料,自己仔细整理好仪容,再次回到灵堂。
果不其然,就在她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几位族中长辈已围在灵前,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她回来,众人神色各异,有的面露尴尬,有的满脸不屑,还有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琴儿,”徐家大房的徐克恭走上前来,脸上摆出一副关切又略带愧疚的神情,“你父亲走得太突然了,家中上下千头万绪都得重新安顿,这丧事又繁杂琐碎,你一个弱女子实在难以应付。”
“要不这样,族里派人来帮你料理这些事,你就安心在宅子里守孝吧。”
徐琴心中暗自冷笑,她太清楚这徐克恭的心思了。
此人向来对徐家的产业垂涎三尺,此刻假惺惺地提出帮忙,无非是想趁机插手徐家事务,好谋取私利。
但徐琴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内心的想法,只是微微欠身,客气地说道:“多谢叔父关心,不过父亲临终前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遗命由我全权处理家中事务。这丧事虽说繁杂,但我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父亲的嘱托。”
徐恭脸色微微一变,神色不太自然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操办得了这些大事呢?况且你夫君又不在身边,总归有些不太妥当吧。”
徐琴目光一凛,冷冷地回应道:“家父遗命,我怎敢违抗?虽说我是女流之辈,可好歹也识文断字,会算账理事,处理家中这些事务不在话下。至于我那夫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再也别想踏进徐家半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徐克恭瞪大双眼,声音发颤:“这……这是为何?”
徐琴面色冷若冰霜:“因为害死我父亲的,正是他。”
死寂瞬间笼罩全场,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接话。
徐琴对周遭反应置若罔闻,径直走到灵前,恭恭敬敬行三跪九叩之礼。
起身时,她直视在场众人:“诸位叔伯、族中长辈,父亲临终最牵挂的,便是徐家产业与我母女安危。他特意立下遗嘱,命我暂掌家事,直至雨澜成年。”
“琴儿也定当恪守父命,殚精竭虑,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护好徐家基业,还望各位体谅。”
她语气决绝,字字铿锵。
众人即便心怀不满,也不敢公然反驳,只得怏怏散去。
此后,徐琴白天守在灵堂接待吊唁宾客,夜晚便挑灯研读父亲留下的账簿文书,细细梳理家中产业。
她每日仅睡两三个时辰,面容愈发苍白,眼下乌青深重。
众人劝她休息,她却执意不肯:“父亲大仇未报,家业未稳,我怎能安心入睡?”
七天后,依照祖制,徐老爷子终于得以入土为安。
徐琴跪在新坟前,泪水决堤,整整一个时辰不曾起身。
青儿和老周多次相劝,她只是摇头。
“父亲,”她哽咽着,眼中满是坚定,“女儿定会守住徐家基业,也定要让韩慕生血债血偿!”
回府后,徐琴非但没有消沉,反而雷厉风行地接手父亲产业。
她派人清点库房,逐笔核对账目,详细了解各处商铺、田产的收益。
徐家产业庞大,城中三家绸缎庄、一间粮铺、一座钱庄,城外还有大片良田,桩桩件件都需她亲自过问。
然而,不少掌柜伙计见家中主事换成女流之辈,竟起了异心,账目开始漏洞百出。
徐琴深知,若不及时整顿,徐家基业恐将毁于一旦。
“老周,”她叫来管事,“明日起,我要亲自去各商铺查账,你陪我一同前往。”
老周面露难色:“小姐,您尚在守孝期,怎能出门?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办便是。”
徐琴神色坚决:“父亲留下的家业,若不亲自过问,迟早被人掏空。守孝重在心诚,何必拘泥于形式?”
老周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