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尔面无表情,从珍珠手提包中掏出一只古朴的小匣子放到桌面上。
阿亚比斯挑眉,看向匣子的目光带点戏谑:“菲尔德的荣耀徽章?”
“我会向父亲说明这一切,他会理解我的,需要您撒谎只是为了搪塞我的母亲,所以您不用担心会影响仕途。”温莎尔平静地说。
阿亚比斯显然对她的那番话并不在意,他拿过徽章打量,那是菲尔德还年幼的时候打赢了一名战士被前任教皇授予的徽章,一直以来被菲尔德珍藏着,阿亚比斯早就觊觎很久。
“你是怎么得到的?”阿亚比斯问。
“偷的。”温莎尔说。
阿亚比斯勾起嘴角:“合作愉快。”
看着阿亚比斯那副满意的模样温莎尔放下心来,她点点头,将咖啡一饮而尽,擦擦嘴角就站起身准备离去。
“这样看起来真不像一个贵族小姐啊。”阿亚比斯在身后感慨。
温莎尔没回头:“金丝笼里的雀儿只有快死了才会被放飞天空。”
阿亚比斯拎着那只半褪色的徽章定定看了许久,他看向温莎尔的背影,怎么以前没觉得菲尔德这个妹妹居然还是这样的女人。
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出来后坐上马车,马车刚启动时有些摇晃,车夫问她去哪。
她在摇摆中说:“圣殿。”
那枚徽章并不是她偷的,甚至就连菲尔德自己都快忘记了那枚徽章的存在,她用织好的围巾换了被随意扔在柜子上落灰的徽章,把它擦拭干净后给了阿亚比斯。
他和她一样,在意的都是别人已经不在意的东西,抱着点可怜的回忆固执的想把它据为己有。
阿亚比斯想要荣誉,她渴望被在意被爱。
温莎尔见到弗吉尼亚的时候他还在心情姣好地擦拭一只珐琅瓶,温莎尔还没能平复在路上遇到平民乞讨的事实。
“王廷最近的政策是不是太过激了?他们禁制教徒集会,甚至要求一些福利机构停止运行,强制要求人们在弥撒的时间去农耕。”
温莎尔心有余悸地说:“教徒们已经跟王廷卫兵起了冲突,还有流浪汉们躺在大街上哭喊自己没有食物领取,过路的马车只能绕行。。”
弗吉尼亚神情淡漠,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温和地问:“我亲爱的温莎尔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温莎尔向教皇行了一个极其隆重的礼,她说:“妈妈希望我与瓦伦公爵的儿子结婚,这件事您知道吗?”
“哦,阿亚比斯啊,他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啊,也是不错的婚配对象。”弗吉尼亚笑的滴水不漏。
温莎尔极轻地皱了下眉:“但是我不愿意嫁出去,我已经和阿亚比斯商议不进行联姻。”
弗吉尼亚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平静说:“好啊,温莎尔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被你母亲束缚了,她不及你读过许多书。”
“但是您难道不觉得跟瓦伦家族联姻也是很好的吗,瓦伦公爵能帮助家庭许多,也许只是我太过任性了呢。”
弗吉尼亚转过身手掌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温莎尔,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想做什么我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你小的时候说要练剑我也愿意给你找最出色的师傅,事实证明你确实比多德出色太多。”
钟声在圣殿上山回荡起来,惊起远处的飞鸟。
温莎尔仰起头看向父亲的脸,他却没有看她:“您真的是这样觉得吗?”
弗吉尼亚没什么情绪的说“是啊。”
可温莎尔分明觉得父亲根本不在意这一切,他这么说只是因为温莎尔的一切都打动不了他,他已经不需要女儿再去为他做什么,这个男人从不把赌注放在女儿身上。
“嗯。”
“啊——”
温莎尔一惊,惶恐地四处望去。
弗吉尼亚没有任何表情地摩挲手中的珐琅瓶,温莎尔隐隐觉得父亲变了,他之前的那些温和流于表面,现在却疏于伪装,那点冷漠全展现了出来。温莎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原本被钟声惊起的鸟忽然复飞,稀稀拉拉的飞向四周。
那个声音像哀嚎像悲泣,是痛苦不堪的发泄,低低的,并不张扬,但足以让她听见并为之动容。
“父亲。。”温莎尔愣住,她想问那是什么?是人在哭泣吗?
但弗吉尼亚分明也侧耳去听了,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他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女儿,似乎在问还有什么事情。
温莎尔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长廊拐角走过来一个人,脚步声坚定地敲在大理石地板上。
温莎尔被吸引看过去,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不敢置信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年迈的曾祖父克里曼斯。
他本来不利索的腿脚像是奇迹般地恢复了年轻,不再依靠拐杖和轮椅去行动,甚至就连他本来像枯萎了般的脸也似乎变了,那是温莎尔说不上来的变化。
“温莎尔——”
克里曼斯走过来扶着温莎尔的头揽进怀里,温莎尔发现那股令人作呕的老年气息也不再有了。
“曾祖父。。”温莎尔不经意间看到了父亲的脸,阴沉沉的,与曾祖父喜悦的神情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