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仍未就寝。
从一开始岑瑶心同他对弈,连输三局,后头岑三跟着岑大也来了,亦陪着傅翊对弈了几局。
谁也不提小禾仍未回来的事,只是都在这里生熬住了,像是非要熬个明白的结果出来。
到最后一局时,傅翊终于是输了。
坐在对面的岑大还未露出得胜的笑容,岑瑶心突地出声:“郡王可还好?”
傅翊一手撑着额角,眼下浮起淡淡绯色,双目微微失神,透出几分淡漠疏离。
他开口:“嗯。”
声音微哑,似是答了,却又似没答。
岑三爷也反应过来:“可是又起热了?”
岑大讪讪丢了手中的棋子,原是这么输给他的,白高兴一场。
岑瑶心立即起身,因困乏她都晃了晃,然后才吩咐下人:“还不快快去请大夫来。”
岑三爷暗暗咋舌。
可莫为个小丫头,真病狠了,到时候对皇帝还不好交代。
“这棋我看还是别下了,伤心劳力,岂不病得更重?”
岑三爷将棋盘推远。
但这伤心嘛,却更像是另有他指。
不多时,大夫进门。
“是又烧起来了,得降降热,再吃一副药,不能坐着了,得躺着。”
傅翊听罢连眼皮都没颤动一下,活像是那庙里的木胎泥塑。
既显冷酷又显邪异。
岑三爷劝了一句:“郡王歇下吧。”
傅翊这才又低低地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像是心都叫那逃走的小丫头伤透了,死了心了。
岑三爷便带着人起身离开,岑瑶心一步三回头,岑三问:“怎么还不放心?明日再见那丫头不回来,郡王怒急攻心,你再来安慰也不迟。”
“纵你心悦,也要讲究个分寸。
你若此时只管贴上去,他哪里晓得珍惜你?等将来陛下赐了婚,你有的是机会与他呆在一处呢。”
岑瑶心眉间微蹙:“我不是为这个,我只是想今日郡王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盼着她跑呢。”
“……”
岑三爷纳罕地用舌头一顶牙齿,“哦,难道前两日那小禾没从?丹朔郡王正指着将她绑了狠狠弄她?”
话说完,岑三爷又自觉失言,不该在侄女面前说这等浑话。
岑瑶心眼皮颤了颤,心间微微发热。
倒很是喜欢傅翊表里不一的做派。
岑三爷不自然地笑道:“左右是没得绑了,死人一个了。”
哪还玩得了什么情趣?
听雪轩的门是一夜未闭的,护卫穿得厚重,一手扶刀,一手拎个炉子,炉子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就在那里来回巡视。
咬一口厨房送来的肉饼,不觉香,只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