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泛起酸涩,谢怀琤仓促地别开眼,声音有些哑:「你放心——我明白的。」
「此地风大,殿下莫要久待。」姜清窈说着,向着他微微欠身,随即转身离开。
谢怀琤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言。
有一句话,他从昨夜起便想问她,却一直没能说出口。此时此刻,面对着她纯澈的眼神,他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问出那句话後,她会不会顷刻间变得失望透顶。若是她无法接受,那麽往後他又该如何自处?难道,他要舍弃那个念头,彻底远离她,不再与她有牵扯?
一想到这种结果,谢怀琤便觉得如同吞下了一颗苦涩异常的果子一般,胸口窒闷得发疼。他仓皇地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按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
——不。
他确实要去问她,让她了解真实的自己,要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即便她因此对自己生了远离之意,他也绝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拼着被她厌恶,他也要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谢怀琤打定了主意,很快上了马,催动着马匹向前行去。
而那边,姜清窈返回了马车,重新坐下。
车厢内薰着淡而清幽的香,那气味虽轻浅,却丝丝缕缕布满每寸角落,铺天盖地一般将她笼在其中。
她低眸,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衣衫上的宫绦,忽然听见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出现在车窗外,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沉默地停在那里。
心蓦地乱了几分。虽然隔着车帘,她却几乎立刻意识到,车外的人正是谢怀琤。
他这样走过来,难道是有话想说?可又为何沉默不语呢。
不知过了多久,姜清窈隐约听见队伍前头传来动静,很快便要重新出发了。她心一横,抬手掀开了车帘,恰好对上谢怀琤黑沉沉的眸子。
他直直地看了过来:「我想问你一句话。」
姜清窈微讶:「什麽?」
他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勇气,这才启唇问道:「若是有一日,你发觉我也是那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丶费尽心思的人,会不会就此避开我丶远离我?」
谢怀琤语气中带着轻微的颤抖,目光却毫不避让,紧紧地盯住了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第49章喂药「很甜。」
众人回京後,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下,却有暗流涌动。
这一日,永安宫。
送走了前来请安的众妃嫔,皇后这才回了寝殿。兰鸢将煨得温热的养身羹汤呈了上来,道
:「娘娘趁热喝吧。」
皇后依言饮下,握住帕子拭了拭唇角。兰鸢服侍着她漱了口,这才小声道:「今日各位娘娘忒也话多,险些耽搁了您服药的时辰。」
「罢了,她们不过是闲话几句而已。」皇后不甚在意。
兰鸢道:「眼看着陛下这些日子无缘无故地冷落了後宫,她们才会这般试探,想从娘娘这里打听出什麽消息。」
皇后微微蹙眉,亦觉得讶异。
皇帝素来是个很擅平衡之道的人,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後宫之中。他对皇后敬重眷爱,对贵妃亦宠爱,但对其他妃嫔依旧一视同仁,不会偏宠任何人,也不会忽略任何人。这麽多年让他破例的,便只有秋妃一人了。
而这些时日,皇帝一反常态,再也不曾踏入後宫半步,每日都独自歇在寝殿。贵妃和其他妃嫔想去请安,也被御前的内侍劝了回去,说陛下不见任何人。
如此一来,众人难免心存疑虑,不知皇帝究竟心中装了何事。
皇后担心皇帝整日把自己闷在殿内,倘若因此而龙体欠安,那便是她不愿看到的了。因此,她唤来了谢瑶音和姜清窈,问道:「春猎时,有几日我身子不适歇在了帐子里,并不知晓外头的情形。你们几乎日日能见到陛下,可曾发生过什麽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最後还是谢瑶音开口道:「母后,有一件事父皇吩咐了不许惊扰您,生怕您因担忧而对身子不好。」
皇后皱眉:「何事?」
「那日在猎场,父皇曾。。。。。。险些被六弟的箭射中。」谢瑶音道。
皇后面色一变,紧紧攥住了帕子:「究竟怎麽回事?」
谢瑶音很快将事情经过说了,皇后听到皇帝安然无恙,眉头才渐渐松开。随即,她的面色略微沉了沉,问道:「你们是说,五皇子替陛下挡了一箭後,陛下捡起了他身上掉落的玉佩後便离开了,并无他话?」
谢瑶音点头:「母后,我也觉得奇怪,那块玉佩究竟有什麽特别之处。」
「是不是那日王妃赏赐的?」
一旁的姜清窈摇了摇头道:「我瞧着花色和纹路都不一样,并不是同一块。」
「既然不是王妃赏赐的,那便只会是秋妃的遗物了,」皇后缓缓叹了口气,「陛下一向深沉内敛,唯独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才会失态。」
谢瑶音迟疑着开口:「难道,父皇这些日子都是因为此事而深居简出的?他是不是。。。。。。」
後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姜清窈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轻轻抿唇,有些走神。
皇后道:「你父皇的心思,旁人轻易猜不到。罢了,你们小孩儿家,莫要想这些事情了。阿瑶,窈窈,你们还不快上学去。」
谢瑶音答应了,同姜清窈一道向外走去。
去萤雪殿的路上,谢瑶音环顾四周,小声问道:「窈窈,你说父皇对秋娘娘到底还有没有旧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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