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比令黎还嘴硬,不会承认。所以明明眼神缱绻缠绵,说出来的话却漫不经心,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说的,是这样吗?”
令黎才刚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正准备义正言辞地生气,一听这话,立刻泄了气。
令黎:别人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她。
竺宴:你说的,是这样吗?
令黎:“……”
考虑到那个别人想对他做的事,那还真的是这样。
那感觉像是本来自己占理,用尽了全力就要去揍人,结果刚刚挥出拳头,忽然发现对面是一团棉花,一时间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令黎心里真是好怄,最后也只能怪自己:让你慷他人之慨,让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看,这下遭报应了吧?
她还不如没被他治好,这样高低还能气得吐口血出来,聊表悲愤。不像现在,明明占理,却莫名气弱。
“你说话就说话,我又不是听不明白,干什么忽然……”上嘴。
竺宴一脸问心无愧:“那你亲回来。”
令黎:“……”
竺宴笑了一声,忽然放任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头亲昵地埋在她颈肩。
令黎:“……!”做什么?又要做什么!
令黎惊恐地去推他,还没碰到他,却听见他哑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不继续,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令黎:“?”哈?什么昨晚?昨晚她不是还在章峩的古籍室里吗?
又听竺宴忽然咬牙道:“下次不许再这么撩拨我!”
令黎将懂未懂,眼前却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
女子白得晃眼的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腰带,在他耳边轻泣:“你弄坏我好了。”他欺身将人压在门上,咬牙切齿说:“我想弄死你!”
令黎:“!!!”
令黎一个惊恐,吓得直接给身上的男人来了一个手刀。
竺宴十分安静地昏倒在她身上,这次可能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被暗算了。
*
令黎将竺宴推开,匆匆出门去找无漾。
獾疏和无漾在一起,一人一兽不知道在做什么,弄得屋子里蓝光一闪一闪的,远远看着还以为这里面有两只大妖。令黎也无暇理会,推门而进,急急开口:“魔君好像不对劲!”
无漾直挺挺站在房中,见到令黎,眼神十分复杂。像是不满,又像是松了口气。听见令黎的话,他没好气道:“自信一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令黎一怔,顺着他的话又说了一遍:“魔君不对劲?”
无漾心说:你看看这天昏地暗的样子,他还能对劲?
但他昨夜刚刚吃了教训,如今不敢再在言语上惹令黎不满,只是“嗯”了一声,又说:“你先让我躺下。”
令黎:“哈?”
她怎么觉得无漾也不对劲的样子?
无漾真是有苦难言。
令黎虽是神后,可她如今没了神力,竺宴又已堕魔,令黎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过了六百年,原本已没有了神谕一说,可偏偏这是在扶光殿中。扶光殿是留有竺宴力量最多的地方,如今是令黎说什么,竺宴留在扶光殿中的灵力都会为她实现。
所以昨夜令黎随口一句让他别躺,他就真的半点弯不下腰。
这就很气啊!明明他的伤不比她轻,他被裂缺劈了好几下,又被竺宴打了一掌,但凡他不是神族血脉,他当场就灰飞烟灭了好吗?结果却连躺都不让他躺,让他直挺挺站了一夜活受罪!
他也不是没回去找过令黎,想让她帮他解开谶语,结果隔着老远就看到竺宴醒了。虽然如今天地漆黑如夜,但他们走兽在夜间视物问题不大。
他远远看着竺宴掀开被子下床,蹲在令黎身边,安静地看了她片刻,又俯身去亲她的眉眼。亲了一次不够,又接连亲了好几下。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她。连如今走火入魔,神识混乱,都还一直记得喜欢她。
亲完又将人抱起来。
令黎这块木头难得争气了一回,在竺宴将她抱起来时忽然闭着眼睛咧嘴笑了笑。这一笑显然将竺宴高兴坏了,又俯身爱不地亲了她好几下,然后才将她放回床上。
眼见他们小鸳鸯都睡了,无漾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当然好不好意思的还是其次,主要是他不敢去惹怒竺宴,他怕打破了竺宴的美梦,竺宴会把他打死。于是只好又直挺挺地回去,找来獾疏。獾疏是令黎的灵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开令黎的神谕。
然后经过了一夜的努力,无漾这下知道了:没有办法。
只有令黎才可以,当然给她力量的那个男人也可以,但显然找竺宴更加舍近求远,他还不如求令黎。
“我求你就让我躺下吧。”受伤还弯不下腰真的太惨了,如果不是弯不下腰,无漾真的恨不得跪下来求她。
令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