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窈玉捂住嘴,终于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吉尕”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让她出声,眼神好似在说“你太吵了”。
“作为神明需要倾听凡人所有的祈愿,却又不得干涉他们的因果。我要被迫接纳所有人的愿望,到头来这些东西反而成了把我困在山里的一根铁链。”
男人神色里带了一点恨,看到底下杨窈玉因为窒息而翻白的眼,松开了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你队里那个不知天高地的领队倒是给我行了方便,我因为神魂的衰弱和禁制不能自己主动走出雪山,但你们却闯了进来。”
“在你们走进山脚下夏瓦村的那一刻,新的因果就形成了,你们是因,我是果,你们打破了我身上的枷锁,给了我最后一个开启轮回的机会。”
“咳。。。!咳咳!”
杨窈玉捂着脖子倒在剧烈咳嗽,大脑因为缺氧而麻痹,她根本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
说完这些,“吉尕”盯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忽然觉得无趣一般,站起身带着胎儿准备离开。
“你的三个队员已经死了,但是你们三个人的命数还未尽。”
他偏过头,最后冷冷睨了一眼杨窈玉。
“不过也快了,你们的记忆不会被消除,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杨窈玉不知哪儿来的冲动,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吉尕”的背影嘶声喊:“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那个犬胎是你的延续?”
“吉尕”脚步一顿,但是没有回头。
“阿玛拉雪山上的玄狼‘吉尕’能够回溯时间,古书上难道没有这句话么?回溯不分对象,我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重塑肉身。”
“回溯成功了,下一个‘吉尕’以我的血液为契机诞生,而我将以新的躯壳重生。”
“这是第四十九次回溯,也是最后一次。”
*
再次睁开眼时,杨窈玉从烈火灼烧的噩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地喘息。
没有强烈的窒息感,气管里也没有吸入毒烟时的剧痛,只是她身上挂了点滴,周围是纯白的墙壁,这是在医院里。
她从那场大火里活了下来。
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每次当她想要回想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时都会头痛欲裂,只隐隐记得一个在蓝火中渐行渐远的沉默背影。
“。。。。。。”
杨窈玉起身举着三脚架往窗边走,玻璃外刚刚下过一场雪,积雪压在刚开花的梅枝上,细细簌簌落了满地。
“这是第四十九次回溯,也是最后一次。”
脑海里忽然闪过这句话,杨窈玉按住猛地胀痛起来的太阳穴,找到自己的日记本想要把这句话记录下来。
翻开笔记本,一张0503考古队的大合照从里面掉了出来,这是他们进山前在拉萨的布达拉宫下拍的,每个人的微笑都依旧鲜活。
杨窈玉趴在窗台上,吸了吸鼻子,毫无征兆的哽咽起来。
半个月后,杨窈玉出院,跟着警察做了笔录,又去中心医院看望了赵菁。
活下来的还有裴教授,只是他和赵菁一样全身大面积烧伤,并且伤口感染很严重。
两人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精神状态很差,日日疯疯癫癫地说着呓语,还要继续留院观察。
杨窈玉白天不愿回想过去发生在考古队里的事,夜里却总是在噩梦中惊醒,梦里只有那么几个场景,寂静的雪山、湖边的孤狼和被大火包围的实验室。
这些噩梦不肯放过她,连着一段时间下来,她瘦得几乎脱相。
最后警方鉴定这场大火是实验过程中的意外事故,结案后杨窈玉很快就离开了边藏。
回到首都后她就辞去了考古队里的工作,投进西北部的荒漠里当边疆地区的支教,一待就是五年。
这五年她刻意不去联系赵菁,关于考古的事也漠不关心,只为了当个胆小鬼忘记五年前的那场灾难。
就当杨窈玉快要淡忘在尘封藏南深山里的那段记忆时,一个来自首都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话却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赵菁和裴教授竟然都死了,死于一种奇怪的病症。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回到大狗狗和小鱼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