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人家的少爷和生活在古镇上的单纯姑娘,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
上个世纪末滨城的财贸中心大厦建成不久,中心商务区刚刚起步,沈氏建筑也才堪堪在滨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手上的地皮还不多。
还没有真正吃到房地产带来的巨额利润,沈岱急着让公司的资本先在一众竞争对手里立稳脚跟。
于是决定把筹码堵赌在旅游景点的开发上,风风火火地带着自己的长子南下到附近最成功的案例滧水古镇走访视察。
江南水镇的景致秀丽朦胧,沈岳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几个开发商走过青石拱桥。
最应该记下的经营之道一个字没听进去,反倒一眼就看到了滧水河上立在船头的漂亮姑娘。
活在自己的认知视野之外的人总是有致命的吸引力,这一点在沈岳和秦桡迟身上有了加倍的效果。
沈岳靠着外貌眼识和追求上的心眼很快让秦桡迟和他一起陷入了爱河。
秦桡迟心思单纯,满心满眼都是沈岳一个人,在沈岳离开滧水镇后在两年里还是和他保持了密切的联系,两个人在沈岱看不到的角落里做了两年的交颈鸳鸯。
就在秦桡迟发现自己怀孕的前一个月,沈岳还在承诺会把秦桡迟明媒正娶,迎进沈家的大门。
然而那一年正碰上经济萧条,沈氏建筑在滨城刚起步就要止步不前,沈岱有意要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
沈岳想要坐上那把交椅让沈氏起死回生,靠自己的能力还不够,还需要有其他人的帮助。
如果能和城西褚家的任何一个女儿联姻,那么沈氏建筑和褚家手底下的重工公司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岳不仅能获得商业伙伴上的支持,还能开拓出更多的资源。
褚家的二女儿褚淼曾经和沈岳是留学时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也时常有交集,于情于理她都是最好的人选。
但这也意味着他对秦桡迟作出的承诺都成了一纸泡沫。
沈岳心中有一把企业家衡量价值的尺,沈家的事业显然对他有更大的价值,秦桡迟在这把标尺上成了一场无足轻重的江南烟雨。
在秦桡迟在医院里刚刚查出自己有身孕时,沈岳和褚淼在礼堂下成了一对新人。
“桡迟,阿淼也已经怀孕了,如果不选择她,我最终的下场只能是一个被逐出名利场的落没少爷,你忍心看到我成为一个乞丐吗?”
这是沈岳在婚前对秦桡迟说的最后一句话。
或许是念及旧情,更多是害怕秦桡迟将这场闹剧当作丑闻公布与众,沈岳最终将秦桡迟安置在沈家半身别墅后的小独栋里。
秦桡迟没有褚淼身后泼天富贵的家世,只能选择留在滨城生下了沈不予,困在独栋里无处可去,活成了沈岳兴起时才过来探望的娈宠和沈家下人饭后的谈资。
而他沈不予也要因此成为沈家两个少爷的玩物。
在沈岳眼里,秦桡迟只是一个深陷情爱的女人,在江南的情事远不及财富和地位来得重要。
他可以随意地将这个女人和她生下的孩子抛掷脑后,却不想他们十几年的时间都将为此蒙上阴翳。
沈不予眼底的神色陡然阴沉起来,照片的一角已经在他泛白的手指下皱缩起来。
窦斐芸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的情绪变化,还在打量照片里笑得灿烂的秦桡迟。
“夫人年轻时真是漂亮得像后院里养的那些花。”她感叹,“笑起来真好看,但以前好像没怎么看她笑过。”
沈不予脸上没什么表情:“是,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不常笑了,这是个征兆,但是当时没有一个人发现。”
窦斐芸敏锐地察觉到青年话里的情绪不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问道:“二少爷,夫人是怎么。。。。。。怎么去世的?”
“抑郁自杀的。”
房间里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窦斐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刚被叫去做沈不予的奶妈时也从其他下人嘴里听到过只言片语,都说住在这里的秦夫人是在沈先生和大夫人结婚前就不清不楚的情人,生下的孩子也只能当私生子。
生前窦斐芸只觉得秦桡迟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和传闻里说的大相径庭,这样的人怎么就自杀了?
沈不予合上皮箱,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看过去。
独栋里只有秦桡迟的房间里带一个小阳台,能将前方的整个沈家看得清清楚楚。
和秦桡迟曾带着他站在阳台上看到的无数个光景一样,沈家庞大精致的别墅里亮着暖黄的灯火,沈不予甚至能看到在一楼来往忙碌的下人。
那灯光太明亮刺眼,沈不予眼前都是虚晃的光斑,中指上的伤痕也隐隐作痛起来。
窦斐芸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在背后看不清青年脸上的神情。
沈不予安静地打量那座漂亮的宅邸,半晌回过头,又对窦斐芸露出那副温和的笑。
“窦姨,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之后的一段时间可以请您把知道的关于沈家夫人和两个少爷每天的去向都告诉我吗?不需要刻意打听,听说的都可以发短信来告诉我。”
“还有大夫人身边那个下属严泓,我也想知道他的动向。”
窦斐芸对上沈不予漆黑的眼,背上忽然起了一层冷汗。
“二少爷,你是要。。。。。。”
“不要说出来,就当这是一个秘密。”沈不予摇摇头,“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您,您只需要告诉我一些信息就好。”
他偏头再次看向前方的沈家,喃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您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高估我自己了,攻在下一章会出场
妈妈的名字取自《画堂春·外湖莲子长参差》里的诗句“水天溶漾画桡迟,人影鉴中移”
这一章里有点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