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月看着吊挂在两座山之间的粗大草绳,再低头望一眼底下滔滔江水,咽了一口唾沫。
“你说,他们住在山的那边?”
离谱了吧!
通道要是两根铁索,她都能道一句实在艰难,但这可是草做的绳子,它甚至连麻绳都不是。
这哪里叫艰难,简直是要命。
“确实是这样没错。”楼泊舟感应到的气息,就在对面。
探头往下看了一眼近百米的落差,迎面而来的江风,已经把她吹得透心凉。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个疯子,他是怎麽出来的?还有,他们扛着那疯子,怎麽回去?”
不怕半路疯子挣扎,草绳断裂,一起掉落江里被冲走吗?
“他们杂技传家呢吧……”云心月捂着眼睛,後退了两步。
站远了,看着摇摇晃晃的草绳,她还是觉得寒气从脚底升到心里。
看着都害怕。
楼泊舟察觉她的惧意,问:“还过去吗?”
云心月迟疑。
她的迟疑不是去不去,而是害怕,却非要试试克服,犹豫这片刻会不会耽搁的迟疑。
“横竖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疯老头,为何如此在意?”楼泊舟不能明白她之所想。
她的生命里,到底要在意多少这样毫无干系的人。
云心月擡起眼眸看他,对上了一双崖下沉水似的眼眸,看着漆黑一片,偶有光亮闪过,若是掉进去,必会被冰冷水流狠狠拍在大石上,粉身碎骨。
崖边风猛,她一时愣神没站稳,被风推得倒後半步。
楼泊舟垂下的手指捏紧,眼眸也狼狈瞥向一旁飘摇的草结上。
视线飘转晃动一瞬,他险些没站稳。
定睛往後瞥中一块突出的石头,他擡起脚後跟压上去顶住,才险险稳住身形。
他脚下不禁用力压了压,将石头磨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喊叫。
分明只是一面过客,她却能为了对方克服心底惊惧害怕。
为何?
那疯子对她,难道有什麽特殊之处不成。
若是没有——
怎的不见她克服害怕亲近他。
靛青侍卫服下,捏紧的拳头有些轻微发抖。
撇过一侧的脖颈,软骨与青筋突兀隆起树根似的痕迹,随着微微抽动的薄皮鼓胀起伏。
垂落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冷硬岩石。
脸上笑容早已消散殆尽,不用临水照面,楼泊舟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会有多可怕。
扭曲,可怖。
令人不敢擡眼直视。
他欲转过脸去。
下一刻。
柔软掌心将他包裹。
温热,轻颤。
他定住,看见一张恍如春阳的笑脸闯入他眼帘,仰头望着他。
尔後。
圆润眼眸弯起如新月,有碎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