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堂却置之不理,只是死死盯着苏昭昭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和愤怒刻进她心里:“你心里有数?你的‘有数’就是嫁给他?!你知不知道他……”
“梁佑堂!你赶紧放手!”
苏昭昭又惊又怒,并试图用力去扳开梁佑堂的钳制。
一番拉扯之下,她的外袍袖口因为挣扎而微微滑落,还被撕裂开来,露出一截皓腕。
手臂上面几道被梁佑堂紧握的红痕,清晰可见。
苏昭昭低头看了一眼衣袖后,不禁恼羞成怒,正要出声大骂。
廊外传来一道沉冷威严的声音,骤然打破僵持的面面:“昭昭!”
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冻结了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渭王不知何时已立在游廊入口。
一身玄色常服几乎融在廊柱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慑人。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梁佑堂本来还要逼近,此时也骤然顿住了步子,闻声望去。
与渭王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对视一眼后,梁佑堂瞬间收起了疯狂的念头。
因为忌惮其身份,梁佑堂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垂下双目,脊背微微僵硬。
苏昭昭也如同找到主心骨,迅抽回手,将被攥得红的手腕掩在袖中。
她快步走向渭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父王。”
渭王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被衣袖遮掩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并未多问,只淡淡道:“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苏昭昭低应一声,立刻走到渭王身侧。
渭王这才将目光缓缓扫过僵立当场的梁佑堂:“这位是侯府的客人?”
文定侯急急解释:“是啊。他是本侯的远亲,因家中遭遇变故,才到京师来投奔本侯的。”
渭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方滋月的身上。
停顿了一刹,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方滋月的头垂得更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方滋月也没想到会功亏一篑,渭王殿下竟来得如此之快!
渭王不再过问,只转身带走苏昭昭,沿着游廊向外走去。
梁佑堂猛地抬起头,望着苏昭昭离去的背影,他忽然觉,苏昭昭和渭王竟真有几分父女般的相称。
苏昭昭离开时,带着决绝,丝毫没有留恋。
甚至,连头也没有回过……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愤怒狠狠攫住了梁佑堂的心,比刚才更甚。
只要一想到渭王刚才那冰冷的眼眸,他只能死死咬紧了牙关,由苏昭昭随渭王离去。
……
走出侯府后,苏昭昭随渭王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府。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单调声响。
见到苏昭昭侧身倚着车窗,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飞倒退的模糊灯影,手指还时不时触碰着手腕上被梁佑堂紧握过的地方。
她想将那些感触统统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