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别的消息没有?」齐淮的眼下透着青色,或许现今唯有与叶忆葡沾得上关联的事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王爷身边的倒是说,宫里面的宁庶人已经被接回了长春宫,恐怕这封妃的旨意也就是这一二日了……」
闻言齐淮沉吟了片刻,面上倒是不以为意,脚底仍是有三分虚浮,仿佛漫无目的得朝外头行进,过了半晌,孟达海听世子没头没尾的幽幽吐露了一句,
「记得提醒我,到时去谢府贺喜。」
第46章
◎探病◎
永宁伯府内,一片热闹繁忙之景。仆子小厮们往来穿梭,脸上皆带着喜气,脚步轻快得如同脚底生风。
伯府东角门的铜铃叮咚作响,丝丝晶莹白色如柳絮般从空中飘下,轻柔划过琉璃瓦上落入园子,被风吹到廊下的柱子上凝结成晶莹的冰粒子,叶忆葡拢了拢天青色织金斗篷,她抬头看向廊外,「是初雪。」
阿藤在一旁也跟着放缓了脚步,「也是怪了,今年竟落雪的如此早。」
拐个弯的前头,一个年长家仆後跟着两个墨衣小厮,一同抱着描金食盒碎步前行,她分明听见"宁妃娘娘赏的……"几个字混在穿堂风里,
「可仔细着看路,」年长仆从指尖在盒面龙凤纹上一叩,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不知是冷还是劫後馀生的战栗,「前些日子往冷宫送炭的差事险些折了命,如今娘娘复宠,咱们总算熬出头了……」
叶忆葡看着他们远去,驻足在假山旁的白兰树下,一旁的梅花点缀枝影横斜,可叶忆葡只望着那树怔了片刻——白玉兰树,叶忆葡想起那枚被自己退还的玉兰金簪,为何他送自己的是玉兰呢?
忽然,暮春时节在山林间日辉斜照,淡淡金光趁着白玉兰花开就铺撒在那人的发梢眉角,叶忆葡初见齐淮的场景不知怎麽就跃进了她的脑海,原来,他竟然是记着的他们的初次相见,那片林间开满了白玉兰,或许,他从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厌弃自己,不是吗。
阿藤顺着叶忆葡的眼神望了过去,叶忆葡呵出的白雾在银狐毛领间消散,谢公子为叶忆葡准备的织金斗篷衬得人煞是好看,尤其是毛领下的一圈梅花更是绣得栩栩动人,她忍不住夸赞道,
「小姐,现在已经不是玉兰开的季节了,你瞧这梅花开得多好呐,和您斗篷上这绣样一模一样,多应景呀,谢公子真是个有心人……」
仿佛没听到阿藤後面的碎碎念一般,只有第一句话落进了她的耳朵,叶忆葡朱唇微启,仿佛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散在风里一般,
「是啊,果然已经不是玉兰的季节了,」
她没有看向阿藤指着的那梅花一眼,转身便回到了廊下,绣鞋踩过游廊青砖上初初落下的雪花往梧桐苑走去,叶忆葡走的并不快,在院墙外头的小路上便能清清楚楚听到院内小厮的声音。
「咱府里可真是双喜临门呐!」一个小厮难掩兴奋,只从声音中便能听出满身的笑意。
另一个小厮也是透着喜气忙不迭的应和道:「前儿个二公子才刚醒,今儿又传来这般好消息,咱家的宁妃复宠了!」
「还好咱家大小姐福星高照,怀了身孕,不然还不知要在那冷宫里待到何时呢……」
叶忆葡听的明白,宁妃这麽快又怀有身孕了……她自己都为察觉的皱了皱眉,他们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谢照虞的阿姐,之前的宁庶人,至少不用枉死冷宫内了,念及此,叶忆葡由衷地替谢照虞感到高兴。
待那天青色身影转过月洞门,穿堂风捎来半句零散叹息,"二公子今晨咳了血,偏不肯叫叶姑娘知道。。。。。。"
随着那双绣鞋一步步行进院门,碎雪粒子被风吹散开,檐角上的冰棱"咔嚓"一声断裂,惊得小厮们慌忙噤声垂首端好了手中的物件,铜盆里的水仍是冒着热气。
叶忆葡心底叹息,是有意无意,她倒懒得去探究分明,那秋红但凡得了一点消息便会告诉阿藤,两人倒是莫名的有些默契,谢照虞的一举一动倒是让自己清楚的很,
晨起後,阿藤替她梳头时,玉梳子沾了茉莉油一遍遍篦过青丝,嘴里絮絮念叨着,「谢公子受了伤後昨夜咳得厉害着呢……」,铜镜里印出小丫头绯红的耳尖,发生了这许多事之後,阿藤近来越发对这个肯明媒正娶小姐的谢照虞颇有些好感,若非是阿藤在一旁念叨了一个早上,叶忆葡本是不会来看谢照虞的。
廊下新糊的茜纱灯笼映着满地碎琼,谢照虞半倚在青绸软枕上,苍玉般的手指正抚着一块铜符,帘子响动的刹那,他却不动声色的将铜符压到了锦被後面,
"叶姑娘安。"侍女打起锦绣帘子时,鎏金香球便撞出清脆的声响来,晨光中隐约浮动着波焫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混着浓苦药气在鼻尖纠缠,这是宁妃卯时便差人送来的赏赐之一——西域进贡的奇香燃在缠枝鹤嘴炉里,倒把满屋药味衬得愈发清苦。
捧着药盏的侍女与叶忆葡擦肩而过,珐琅盏沿的热气氤氲了少女鬓边碎发,口中还有意念着,"姑娘快劝劝公子吧,这药热过三遍都不肯喝,只盯着门口瞧……"话音未落,里间传来闷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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