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弋逆光而坐,幽幽的光泽被镀在苏弋的身上,眸子是极致的墨黑,没有任何杂质。
苏弋:“你也死了?”
竹岚:“是的。”
苏弋:“谁放的火?”
竹岚:“杜仲,他恨杜家曾经对他的漠视。”
苏弋:“他又好又坏的。”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样的一个人。”竹岚叹了口气,“杜仲放完火後就出海了,可由于我死了,他们的船遇到了海上风暴,最後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苏弋:“为什麽你死了,他们就一定会死呢?”
竹岚:“苏弋,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活着,他们遇到了海难是一定可以活下来的;可如果我死了,两种结局都有可能。”
苏弋还是不解,“为什麽”?
竹岚思索了会苏弋所问的为什麽的准确含义,他尝试着回答,“我是由他们供奉的香火为生的。祖宅被烧後,没有人再为我供奉香火,我也就死了”。
苏弋点头,接着,他发现自己在雾化,也许这场相遇已然达到某人的目的了。隔着袅袅烟雾,望向竹岚时,苏弋的目光慈和却平静。
“苏弋。”竹岚轻声说:“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苏弋睁开眼,床头旁的那一盆竹子已经枯萎了。游轮骤然抖了一下,苏弋刚下床就摔在了地上。
苏弋:……不知道造了什麽孽。
苏弋想出去看一看,他爬起来戴上帽子,刚打开门,就被人抓住胳膊给拉回了房间里。
温序兴奋地看着苏弋,“苏弋,还记得我吗”?
苏弋想走,但怎麽都甩不掉黏在自己身上的手。
温序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苏弋,苏弋没办法,他低声喊:“温序”。
温序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欣喜若狂的目光,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我靠,听你喊我名字感觉真不一样,好爽啊”。
温序请求道:“苏弋,你多喊两声。”
接下来,任凭温序怎麽骚扰苏弋,他都是缄默不言。
温序没办法,“你是想出去是吗?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好不好”?
苏弋起身往外走,这次,温序没拦,也不敢拦了。苏弋盯着游轮的剖面图看,很正常,那就是航行有问题了。
苏弋:“游轮的终点在哪里?”
热气从苏弋的唇间吐出,口唇在昏暗的光线中也现出绯红的颜色,长长的睫毛,还有善于闪动的纤柔的眼脸……
温序笑着答:“鼓浪屿。”
“序哥,你怎麽在这?不去喝酒吗?”
温序闻声回头,“有什麽好去的”?
按理说,除了酒吧,他应该是见不到温序的,齐光狐疑地问:“你在这干嘛”?齐光偏头,看到温序身後的人,了然,“原来是又谈了一个啊”。
温序挡住齐光投掷而来的视线,“你少来”。
在他俩贫嘴的期间,苏弋悄悄地走了。
不安弥漫在整个游轮,可又为什麽叫[时间游轮]呢?苏弋叹了口气,算了,谷京墨他们会解决的。
苏弋坐在一个花瓶的後面,看着太阳下山。月亮倒映在海平面上,那是在黑暗中呼吸的心脏。
天色渐晚,苏弋来到了驾驶台,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然後退了一步,等着人来给他开门。
门只被打开了一半,那人的脸藏在阴影中,“找谁”?
苏弋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借着半开的门,苏弋淡定地扫了眼挂在驾驶台上的画。尽管只看到了一半,但苏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怪物,是竹岚,那个竹中人。
接着,苏弋收回视线,直接转身走了。
苏弋打算去找谷京墨说这件事情,但没料到,这个游轮已经乱套了。
“温序!你这个神经病!”
人推人,人挤人,所有人都在往救生艇上跑,这个时候没有什麽所谓的道德,只有对生的渴望充斥在这绝望的游轮里。
苏弋站在夹板上,他明白太晚了,所以[时间游轮]早就算好了一切,它会给予他们容错率,他们依然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