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矿易寻,可天阶灵器难得,即便真有灵矿也难换来一件天阶法衣的一片袖子。
寒山派长老自然不会如此小家子气,自己师姐是一派之首,见过的灵宝数不胜数。
之所以上心的是因为这布料在重光界是没有的,一匹都没有。
布料的名字叫做金丝玉缕,是由魔域那边的高阶金玉蛛织成,一千年才能得一匹,一匹又熬死多少金玉蛛。
这种东西,非寻常修士所有,如果不是无意瞥见她衣领一角,不至于会发现这人竟穿着魔域才有的金丝玉缕。
起初岑点霜怀疑过她是魔域中的哪一个护法,后来又觉得不像。
岑点霜杀过魔域的魔修不在少数,曾经还杀过一个炼火宫的护法。
被杀的护法手上有一块手帕大小的金丝玉缕,死前还在炫耀这是他从炼火宫里找到清极尊炼器剩下的边角料,就是可惜成名太晚,没能亲见清极尊尊上真颜。
如今年轻一代弟子都不知炼火宫,它是当年清极尊炼器之地。
传说宫殿内灵器魔器无数,多如蝼蚁,天材地宝堆得山高,随时供清极尊取用,但她爱炼却不爱用,全都丢在那落灰。
连守宫护法拿一小块都要费尽心机,她一个小小修士,又如何拿到一整件?
且她下手干脆,只杀杀她的人,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就是爱骗人了点,不像魔域之人的行事风格。
魔域的人做事可没那么温柔,如今早就不是清极还在的时代,近些年两界矛盾越演越烈,互派细作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莫非……这无名小姑娘是魔域圣女?
看样貌年纪大抵相仿,那边也传出消息说魔域圣女早已不知所踪,她居住的宫殿只有一道幻象。
尚且不敢武断,她身上穿着魔域才有的布料,但是尺码不对,大了太多。
魔域那边也不可能给圣女穿不合身的衣服,而且这无名的修为也太差了,炼气期的细作,修为低的令人发笑。
杀了也就罢,如此也中断了重光界了解魔域那边的计划的途径,不能冲动。
清极为人不羁,唯我独尊,做事情只凭自己喜欢,法衣肯定是按照自己的尺寸来,直接省去了法衣根据穿衣者身形变幻这一步骤,只除了她没能能穿上这件法衣。
于是就给岑点霜的判断造成误会。
算算时间,她也该回寒山派,向掌门禀明此事。
她本想在无名身上留下标记,自己先行回门派跟师姐说明此事,只不过她像是浑身长满了眼睛,每次想下手都会有种被察觉到了的感觉。
岑点霜是个谨慎的人,因此没有贸动,若她当真是魔域圣女,何不如借着这条线一举击溃背后的阴谋。
正沉思着,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是带着水汽的陶宁回来了。
她不知道那只背对着人生闷气的小东西想了什么,但她也带了满脑袋问题,洗完澡了也没能想清楚。
有着细碎伤痕的手拿起衣服开始穿,穿之前给它们施了个净尘术,抖了抖。
抽掉树杈上最后一件衣服,平凡灰袍盖住了里衣,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确认盖住了才罢手。
陶宁说:“小东西,你说对于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该怎么打动她?”
小白鸟翘了翘尾羽,不是很理解地歪了歪脑袋。
陶宁:“就知道你不懂,我不擅长打架,这个还是懂一点的。”
小白鸟:“……”谁?你?
陶宁这几天分析过女主岑点霜的心性,大概有一个人物画像。
样貌方面么,自然是顶级的,那一堆赞美词她还没忘干净。
只要看修为和心性,旁的她不关心。
岑点霜三百岁元婴,天灵根水灵根修士,这天赋在重光界也是数一数二人物,她常年身负一琴一剑,杀尽天下作恶者。
水至柔,包容万物。
她品行去跟柔一字扯不上任何关系,将重光界不怎么看得起眼的水灵根运用得淋漓尽致,曾将一个恶意挑衅她的修士浑身血液凝结成冰,使其灵脉堵塞,最终爆体而亡。
两百岁时,她成为寒山派惩戒堂长老,都说她赏罚分明,冷若冰霜,还有不迂腐的嫉恶如仇。
重光界对魔域和妖界的任何一个存在都是抱着反感态度,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可岑点霜不同,她只凭事实分辨善恶,而非妖与人分辨。
外界多不赞同岑点霜的做法,认为妖就是妖,人才是人,怎么可能做到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