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孝庄闭目不语,拈起了佛珠,玄烨笑叹一声,朗声吩咐:“梁九功,将凤印送去永寿宫,传朕口谕,今日开始由钮祜禄妃摄六宫事,後宫诸人不可违逆!”
“嗻,奴才这就去!”梁九功接过内尔吉手中的托盘颠颠儿去了永寿宫。
“叨扰娘娘许久,嫔妾这就告辞了。”那拉·蕴如拿绣帕擦擦胤禔额头渗出的汗珠,笑着福了福身。
玉录玳看了眼外头的天:“看这天似是快要下雨了,你们路上走得快些,免得被雨淋了。”
“你若是得了闲,就带着大阿哥来本宫宫里坐坐,长日漫漫的,有个人说说话,时间也好过得快些。”
“是,嫔妾下回再来打扰娘娘。”
“快走吧。”
玉录玳目送那拉·蕴如母子离开,便收敛了笑意。
“主子,您怎麽看着不太高兴的模样?”司琴扶着玉录玳的手,担心问道。
玉录玳摇头:“没想到手里有晴雪缎的人那麽多,到底是谁在永寿宫埋的东西,本宫如今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可不管怎麽样,赫舍里庶妃的嫌疑总是最大的。”司琴说道。
“那倒也是,不过,她之前对大阿哥下手,虽然借着太子的手逃出生天,但宫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
“短时间里,她应当是不会有什麽动作了。”
“咱们要抓她的把柄,估计还有的等。”
玉录玳长叹一口气:“本宫不羡慕惠贵人旁的,就羡慕她手里能用的人多啊。”
“不像本宫,身边就你们俩。”
按理说,“玉录玳”身居高位,手里能用的人应该更多才是。
可偏偏,不知道为什麽“玉录玳”在宫里一直很被动。
便是有人投靠,也都不是接茬的。
这t也就是玉录玳没听到刚刚孝庄对玄烨说的话了,不然,她就能明白“玉录玳”什麽都不做的原因了。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有句话叫做“慧极必伤”,“玉录玳”就是那样的人。
活得太过清醒通透。
或许,离开,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玉录玳正感慨万千的时候,梁九功亲手捧着凤印到了。
“奴才给钮祜禄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梁总管快请起。”玉录玳笑问,“什麽风把你吹来了?”
这话里不期然就带上了几分问询老友的意味。
梁九功一怔,所以,他上回没有感觉错,钮祜禄妃娘娘确实是将他当成普通人一样对待的。
是那种从内心深处认同他这个人是个人的那种对待!
他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习惯性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微微躬着身,将手上的托盘递了出去。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口谕,着您摄六宫事,後宫诸人,不可违逆!”
司琴与吴秋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她们同时看向玉录玳,却见她只是微愣了下,便笑着亲手接过托盘,道了声:“劳梁总管亲自跑一趟,多谢了。”语气与往常别无二致。
显然,接凤印摄六宫,于她来说并不是什麽值得兴奋到喜形于色的事情。
司琴还在傻乐呵,吴秋杏拿出个荷包双手送给了梁九功。
轻飘飘的荷包,梁九功一接到手里就知道里面应当是面额不小的银票。
“奴才多谢钮祜禄妃娘娘赏。”
“梁总管喝口茶再走吧。”玉录玳说道。
这既是客气话,也是试探。
“奴才恭敬不如从命。”这就是愿意留下来说说凤印与宫权这事了。
玉录玳忙请人坐下,让司琴奉茶。
梁九功只坐了椅子的前端,不敢坐实了。
他接过茶,道了声“有劳”,又饮了一口,方放下茶盏。
不用玉录玳开口问,他就主动说道:“奴才是从慈宁宫过来的,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和皇上说了好一阵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