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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寂正在冲洗伤口的手猛地一顿,温热的水流冲过外翻的皮肉,混着血珠淌进地漏。他沉默片刻,声音透过水声传出去。
“这是忠告,我的处境很危险。”
他关掉花洒,浴室里瞬间只剩下水滴坠落的轻响,“天黑前我会走,你不必再管我了。”
门外没再传来声音。月寂换好衣物出来时,门口的竹篮里已经放好了叠得整齐的新睡衣,他换下的血衣消失无踪。
光影透过窗帘传递而来,穆荼荼似乎已经睡了。
大下午的睡觉,算是午睡。
月寂摸了摸温热的保温杯,出于谨慎考虑没动,他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沙旁蜷坐下。伤口在接触冷空气的瞬间剧烈的疼痛。
但对比全身的疼痛来说似乎算不上。
现在的情况还算好,如果再疼一点,那么他就会因过度的疼痛而压制住足以杀死人的困意,从而活生生困死,或者疼死。
并且这个阈值,已经远了正常人。
月寂靠着墙闭上眼。
他的大脑疼的让自己快要疯,现在就连休息都是难得的,在这个高压的情况下,他依旧斗不过困意,最后靠在沙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依旧无梦,睡觉并不会恢复多少状态,只是避免更快死亡。
伤口不会愈合,所以月寂一遍遍地缠绕着绷带,用丝线连接着骨肉。
恍惚中,他进入了解离状态。
解离,是一种对心理功能的正常整合的破坏和中断,曾经经历严重心理创伤的个体,如童年虐待、战争创伤,都有可能患有。
在成为奥特曼之前,月寂就经常有这种情况。
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感觉自己就像旁观者,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但对月寂来说,陷入解离状态会大大浪费时间,也可能在关键时刻被对方抓住破绽杀死。
长久以来,他靠的都是心中那股黑暗走到现在。
麻木?亦或者是终极的解离,当月寂反应过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六点。
他在解离的状态下度过了一段时间,而这也意味着,自己的精神力和意志力都在衰弱,自己不再是那个随时可以进入底牌模式,不顾一切去战斗的月寂了。
月寂忽然起身,没拿保温杯,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他就这么走向门口。
多年以来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东西要来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推门出去。
走了约莫半条街,他忽然顿住脚步,右耳微动。身后隔着三四个巷口的距离,有极轻的脚步声正跟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异生兽呢,月寂现她后,无语的心态来到了极点。
他转过身,右眼里的寒意直逼人心:“出来。”
巷口的阴影里,穆荼荼的身影慢慢显出来。她换了件深色外套,手里还攥着那个保温杯,显然是空调被冻醒的,鼻尖泛着红:“你伤口还在流血。”
“我说过,别跟着我。”月寂的声音有些无奈,“想死的人劝不动是吧。”
“我没跟着你。”穆荼荼往前走了两步,“我只是……刚好也要出门。”
月寂抽了抽嘴角,露出一抹难绷的笑容,同时也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你家往这边走?”
穆荼荼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往他面前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