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去不去床上?”
“傅廷渊又究竟做错什麽了?”
“因我依附你而活,就活该被你如此羞辱威胁……”
他的王妃,身娇体软,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于江揽州来说也不过花拳绣腿。
偏偏这一次。
肩背插入的那枚焰绯色宝石珠钗,江揽州反手将其拔下,一双黑眸霎时间铺开猩红血色。
痛吗。
老实说,自幼开始,江揽州习惯了忍受疼痛,无论身体或精神。
只是此刻的他,显然没料到他的王妃会突然对他出手。。。。。。在他被嫉妒和占有欲冲昏头脑,最想得到来自她的抚慰之时。
内心深处。
他也曾以为她,或许,大概,可能。。。。。。是爱他的。
会有这种可能吗?
她的身体无数次对他说爱,他记住了那种滋味。
偏偏珠钗刺破皮肉,无疑又给了他另一种答案。
如同跨不过的魔障。
“薛窈夭……”
顶着嘴角缕缕血迹,江揽州忽然笑了。
不顾她挣扎後退,他那一瞬怔然之後,将钗头重新塞回她手里,而後握住她的手,对准自己心脏位置,“往这里刺,你才能真正解脱。”
“本王跟傅廷渊,选一个。”
“机会只给一次。”
“杀了本王,跟他离开。”
“回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生活。”
“或者,选我,他死。”
…
长亭四下。
玄甲暗影和太子亲卫剑拔弩张,但因彼此的主子皆心绪不稳,又不在状态,双方人马皆不敢妄动半分,只全神戒备着原地待命。
萧夙和玄伦原本双双面朝远处,屏息凝神。
而後陡闻动静转过头来,恰好看到江揽州从自己肩头拔下珠钗,钗尖染血,蔓延滴落。
二人皆是心惊肉跳,但在江揽州的手势之下,谁都没敢擅自冲上去,更没出声吩咐下人去请医师。
辛嬷嬷和宝欢的位置,则恰好看到二人皆唇带血色,触目惊心。夫妻俩分明前一秒还在缠绵拥吻,耳鬓厮磨,却不过几句话,她们也听不见王爷和王妃说了什麽……
只看到江揽州双目赤红,视线落在珠钗上,像是信念破灭的人,他面上一片死灰,却是在笑。
分明在笑,却又满身煞郁,如同被邪神附体,燃尽了自己,绝望地要拉着人下地狱。
至于她们的王妃薛窈夭。
不知被什麽刺激到了,正大口大口喘着气,望向王爷的双目同样赤红,睫羽被泪水洇湿,神色如出一辙的痛苦丶破碎。
一句杀了本王,跟他离开。
又或选我,他死。
前所未有的心神窒息,密密麻麻地倾轧而来,薛窈夭终于再也喘不上哪怕最後一口多馀的气。
喉间缕缕腥甜划过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
前半生加起来,也没有这麽累过。
更没有人逼她杀人。
人在情绪过于激烈,又或短时间内受到的刺激超过一定负荷,通常会四肢发麻,耳鸣,颤抖,甚至短暂眩晕。
便是在这隐隐眩晕的心神之下。
薛窈夭很想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或抱头尖叫,想把过往所有的压抑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偏偏开口时,声线沙哑到近乎孱弱。
她听见自己说,“抱歉……”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要寄人篱下丶如履薄冰丶出卖自己丶茍且生存丶更不要极端和动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