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封手书及时为她解答了全部。
孟雪卿起初并未自乱阵脚,她打算私底下找到江揽州,与其分析其中厉害并进行劝说。
然而昨晚一直等到深夜,也没等到江揽州回府,只等来下人传话:“殿下今夜不归,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说。”同时得知的消息更还有——北境王府的所有人,明日于樾庭恭迎北境王妃回府。
至此,孟雪卿彻底绷不住了。
她不懂为什麽。
分明也才半个多月,为何薛窈夭这个外来者,只用了半个多月就能完成她堆叠几年也达不成的愿望。
向来引以为傲的沉静柔韧和理智坍塌,压抑的嫉妒也达到巅峰。对于薛窈夭本身,谈不上多恨。
可世上无辜之人何其之多,她本身没错,但危及到她的利益处境,更抢了她原本可能得到的身份地位和宠爱殊荣,那她便是罪大恶极。
故而孟雪卿不打算私底下劝说江揽州了。
能在两年内平定北境,殿下的头脑手腕可见一斑,必然比她考量得更加深远透彻。
也正因如此,孟雪卿嫉妒到发狂。
她猜到自己可能根本劝不动,于是干脆将时机场跟合选在了此刻——
恭迎“王妃”的此刻。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薛窈夭的存在只会後患无穷。
她不信萧夙和玄伦也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行差踏错。
更不信府上其他人往後还能待一个罪臣之女一如从前。
即便达不到目的。
孟雪卿也要在他们之间埋下一根刺。
是以痛诉至此,她含泪叩首在地:“求殿下万万顾念自己……让薛姑娘回她该回的地方去吧!”
该回的地方?
自然便是幽州了。
听到“镇国公府”丶“罪臣之後”,本就已经够惊悚了,没想到後来更还有宁钊郡主?曾经的准太子妃?
理清这里头的厉害关系,除萧夙玄伦和穆川穆言,所有人心下皆是惊涛骇浪。
连一旁的辛嬷嬷也怔愣住了。
她想过很多种薛姑娘与殿下之间可能存在的“渊缘”,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
东宫准太子妃,那不就是殿下曾经的准嫂?
这……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在此刻去窥江揽州面色。
但所有人都在偷偷擡眼去觑薛窈夭。
暮色之下。
远处的五脊殿大开大合,飞檐斗拱上有飞鸟掠过。
近处晚风鼓动袖衫,也扬起少女身上柔软裙裾。
她双目不聚神采。
就那麽两眼空空地站在那里,没说话,也没表态。
只是面色惨白如纸,仿如风雨来临之前,崖边上一朵摇摇欲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