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
感受到他触及自己的指尖,周灯歌僵直了半秒,不悦地擡头看他。
“真当自己是我长辈啊?”
问完这话,周灯歌心里依然毛躁。
其实黎灯影的动作根本不带任何旖旎,就像是村口的老奶奶替孙女梳头发时的动作。
只是,梳头发这样温柔的,像家人的动作,不在周灯歌的习惯之内。
因为笑起来了,男人眉间细纹消失殆尽,好脾气地顺势应承下来:
“是,但也是顺便送你个小礼物。”
周灯歌对他顺手送的发卡不感兴趣,还是执拗地看向水池里正在被处理的食物。
“那是猪肚,”黎灯影走过去,重新戴上手套,“马上下锅了。”
里里外外冲了一遍,他把手套褪下,开始切猪肚。
刀和砧板碰撞的干脆声音在厨房里回荡着。
利落的几下子,他就切好了。
周灯歌不知不觉间看得入了迷。
然後他打开那个肥肥胖胖的砂锅,把切好的丶微微透着肉粉色的猪肚,雪白的丶看上去哽啾啾的鸡肉,一片姜,和一堆不知名的材料一起加入。
“那是什麽?”
周灯歌指着认不出本尊的材料。
热水在黎灯影的指引下飞进砂锅里,他擡眼看她手指的方向,在听得出温度的水声中,用同样温的嗓音回答她:
“白胡椒。”
周灯歌用力地点了几下头。
还是没忍住问:
“什麽时候吃?”
转身拿砂锅盖的时候,黎灯影捕捉到了她摆在明面上的饥肠辘辘,竟然觉得意外可爱。
便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先吃饭,一会儿喝汤。”
午饭是黎灯影答应她的,另一锅煲仔饭。
腊肠是他自己做的,经过长久的丶耐心的焖烧,浓郁又多汁。
周灯歌正享受着,直到在蒸腾的热气中发现窗外飘落的雪花。
她用纤细的嗓子眼艰难咽下腊肠,然後兴奋地让黎灯影看窗外。
“黎灯影!你看你看!下雪了!!!”
她也不明白,在这儿很容易看见的雪,怎麽自己在和黎灯影一起看时,就格外兴奋。
听着她一直在感叹“真好啊”,黎灯影并没看向窗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眼里没有半点别的,实实在在全是周灯歌。
然後他洗得发白的手递上一杯水。
不知道什麽时候准备的,水里还有些许未化的糖粒。
轻笑着说:
“是啊,瑞雪兆丰年。”
没等周灯歌说他老派,男人唇角勾起,自然地喊出一个称呼:
“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