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琉璃灯盏渐次熄灭,唯有穹顶处几缕月光穿透破损的结界,在星域沙盘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赤阳老怪倚着半截断裂的赤霄剑,古铜色胸膛上焦黑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生命盘的治愈符文如萤火般在皮肉间明灭。
行哲立在沙盘旁,手中断剑轻轻点着代表湮灭者祭坛的暗紫色水晶,剑身映出他紧锁的眉峰。
整座大厅陷入粘稠的寂静,唯有远处偏殿传来灵植宗疗伤法阵的微弱嗡鸣。
“赤阳前辈,不知那百花仙宗的苏姑娘,可有消息了?”
我的声音打破沉寂,暗金色符文在指尖无意识地缠绕,凝结成半朵未绽的百花虚影。
赤阳老怪灌酒的动作骤然停顿,酒葫芦口溢出的灵酒在地面烧出青烟。
他抹了把胡须,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
“来得正好!”
老怪猛地起身,带起的劲风震得墙角积灰簌簌落下。
他伸手虚空一抓,真气如锁链般撕裂空间,一枚刻满藤蔓纹路的玉简裹挟着星辉浮现。
玉简表面的荧光花图腾栩栩如生,花瓣间还凝着几滴露珠状的真气结晶
“昨日从这儿出去,老子立刻传讯回赤霄宗,让情报阁那群兔崽子把星域翻个底朝天!”
行哲快步上前,月白色法衣扫过地面残留的战斗痕迹。
他盯着玉简的眼神中透着惊喜与忧虑
“这玉简的材质……是百花仙宗独有的星落木,三千年才成材一寸”
他伸手欲触,却在距离玉简三寸处顿住。
木片边缘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禁制,正是百花仙宗失传已久的“千机锁”。
赤阳老怪将玉简重重拍在沙盘上,震得代表各宗的微型标识纷纷震颤。
玉简自动悬浮而起,绽放出淡粉色的光幕,映出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扭曲的时空乱流中,悬浮着九座被藤蔓缠绕的仙宫,宫顶的琉璃瓦折射出七种光芒。
身着百花霓裳的女修踏着花瓣在云层间穿梭,间的花灵时而化作蝴蝶,时而凝成利刃。
画面深处,一抹淡紫色倩影盘坐在世界树根系上,手中捧着散幽光的种子,周围环绕着十二道由本源凝成的花之屏障。
“苏青鸾那丫头还活着!”
老怪激动得赤霄剑都在嗡嗡作响,剑身上的火焰纹路窜起三寸高
“情报阁说,百花仙宗藏在两座星域之间的隐秘空间里。
那地方每隔三百年才与主宇宙重叠一瞬,要不是老子用了赤霄宗祖传的‘追魂火’,根本定位不到!”
他突然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珠警惕地扫视四周
“不过玉简里只说了方位,那空间的入口……还得苏丫头亲自开启”
行哲指尖抚过光幕中的世界树根系,霜花印记与画面产生共鸣,在他掌心凝结出一朵冰晶花
“燕兄,百花仙宗的‘千机百花阵’若能重现,配合天工阁的锻造秘术、凌霜阁的冰系结界……”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却又在末尾转为忧虑
“只是百花仙宗早已避世,如今贸然相邀……”
我握紧前尘大斧的虚影,暗金色符文如锁链般缠绕玉简。
画面中的苏青鸾突然转头,仿佛隔着时空与我对视,她眼中流转的光芒,既有百花盛放的温柔,又有荆棘暗藏的锋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将玉简收入袖中,符文在体表勾勒出空间传送阵的雏形
“赤阳前辈,劳烦您带路”
“行哲兄,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天工阁寻楚墨”
赤阳老怪仰头大笑,震得议事厅梁柱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
“好!老子正想会会那丫头,看看她的百花酿有没有退步!”
他腰间的酒葫芦突然炸裂,化作漫天火焰。
行哲握紧断剑,剑身霜花大盛,将整个沙盘映成冰雪世界。
而在这冰火交织的光芒中,一场关乎郁缕星域存亡的隐秘行动,正悄然拉开帷幕。
议事厅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门轴出的吱呀声仿佛是星域屏住的呼吸。
行哲与天璇宗长老们低声交谈。
指尖在虚空勾勒出防御阵图的轮廓,月白色法衣上的银丝随本源波动泛起微光。
赤阳老怪站在广场边缘。
赤霄剑残片在掌心迸火星,烧穿的酒葫芦被随意挂在腰间,新换的灵酒在壶中晃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