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平湖投石,波平震荡难平。但无忧无意让国公府窥得这些,故意以冷漠的口吻轻嗤:
“什么满不满意的,再喜欢大不过家族利益,再不喜欢亦绕不过家族利益。”
小儿之语,似耄耋之老的人生感慨,东宫思玄为无忧的清醒开心,又不免感到悲凉。
“这倒是,你也不要灰心。你最大的优势是晋王身边没有人,你是第一个,便是占了先机。
就算只是侧妃,只要拢住了晋王,日后有了王妃也绕不过你去。
心气莫要太高,能当侧妃已是很好的造化了。”
“我不会做妾。”
“你说什么?”
无忧停下脚步,“那父亲听清楚了,我与殿下要么是夫妻,要么此生不相干。”
“胡闹!你太狂妄了!”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谁受得了?东宫思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着脑袋快走了几步,复又回来怒呵:
“方才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的,能看清形势的,怎会如此糊涂天真!
晋王是大有前程的皇子,爹只是区区四品,你祖父虽位尊但没宠,无实权无祖上势力,如何会娶你做正妃?”
鲁嬷嬷怕被殃及从出门时便故意落后落竹几步,见二爷暴走,捂着肚子装出恭,撒丫子就跑。
剩下紧张到不敢呼吸的落竹,缩着脖子虚握着小拳头,时刻提防着二爷动手。
无忧不为所动,轻轻揉着有些酸累的肩膀,云淡风轻:“我看上的男人,自当能给我周全。”
说罢,施施然前行。
东宫思玄虽嫌厌无忧油盐不进,倒也时常庆幸是个识时务的,万万想不到她会在终身大事上拎不清,气得破口大骂:
“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是昏了头!何为周全?得点阳光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便是晋王被猪油蒙了心,被你迷了心窍,那淑妃娘娘、身后的李家,还有皇上,哪个能允许他犯浑?”
“这未及冠已经是双珠亲王了,此番南下再有了好结果,来日不可估量!”
“而你,生来犯了忌讳,亦无才名,爹又是这么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四品官,王妃之位,再怎么怎么也选不到你头上!你明不明白!”
东宫思玄暴跳如雷,如唱至高潮的癫狂名角,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无忧若台下毫无兴致、昏昏欲睡的看客,偶尔揉一揉震麻的耳朵。
嗷嗷泄一通后,东宫思玄有些晕,扶着额头大喘气。落竹见状,忙上前扶住。
无忧低估了他的暴躁,忙扶住另一边,“头晕吗?要不要叫医娘?”
“无碍,你少气老子就行了!”
东宫思玄平静些许,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不免嘀咕,抱着一丝侥幸追问道:
“你究竟哪来的底气?是公主给你承诺了!还是晋王许诺你了?”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