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尾上,襄陽的戰事焦灼,大批傷兵運往江夏療養,亦有返鄉的傷卒回返江東各地。
長江之上,車船來往不息,平日裡江東水師賴以震懾天下的船隊,如今卻成了往返押運糧草和兵卒的運輸船。
“伯言吶,汝自徐州押糧歸來,便請命來此,想必,未曾回返秣陵罷。”
“卻是得將軍府戴長史之命,便趕來此處,此次仍是領參軍之職,隨軍參議。”
“伯言吶,以汝之才,當可獨領一軍。”
“將軍謬讚矣,吾6遜何德何能,能與臥龍鳳雛相提並論。”
“汝有千般好,卻是謙遜太過,汝可知,汝這參軍能隨軍參與此戰,卻是吳侯准許。”
6遜臉上寵辱不驚,“那將軍又是為何來此?”
“吾錦帆眾的根,尚在巴郡。”
“那興霸將軍為何不至?”
“如今趙韙坐鎮巴郡,甘將軍若至,說不得要與趙韙討還昔日沈、婁等兄弟的仇,況且如今襄陽之戰,吾軍投石車攻城大半日,便須得軍士登城廝殺,甘將軍乃吾江東上將,焉能親自。”
“那此次武陵之戰,只調遣荊州兵仲業將軍所部與桂陽漢升將軍所部,便是再算上汝吾麾下這兩千水師,亦只有三萬人,以三萬迎戰五溪蠻五萬蠻兵,只怕難以取勝。”
“蠻族非傾巢而出,所部亦不過三萬爾,此次武陵蒯大都督有令,吾等可於武陵以西,巴郡以東的巴郡長江水域沿岸密林迎戰蠻兵,此戰不可避免,如今武陵各縣的城池尚且無憂,但荒山野嶺的村落卻遭難不少,這些蠻兵,燒殺擄掠,專挑女子下手,若吾軍再不迎戰,怕是這荊南之地,民心渙散,到時又得起些波折。”
6遜眼中精光閃爍,“想必這些蠻越亦是受了他人挑撥罷,他趙韙得巴郡屬地之後,不曾安撫五溪蠻眾,卻以此試探吾江東,卻是自尋死路。”
兩人談笑間,車船緩緩靠岸。
“北面城池便是秭歸,如今有吾軍一部千餘兵卒把守,再往西便是魚復,已為文聘將軍率軍佔據。”
“吾聞巴郡太守嚴顏乃劉璋肱骨之臣,此人善使一把長刀,弓馬嫻熟,亦有悍勇之名,他怎能輕易容忍吾等進駐?”身後一名軍侯出聲問道。
甘飛回眸笑著看了他一眼,“就憑文仲業乃荊州第一大將,以此聲名,可夠?”
軍侯頓時啞然無語。
走下船沿的跳板,6遜從岸邊的軍士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將軍,此去魚復還有多少裡?”
“倒是不遠,三五十里路,只是山路難行,吾勸參軍還是改乘馬車罷,吾軍中倒是無馬,不過將那運送糧草的板車讓一輛出來,倒是可行。”
6遜笑著搖了搖頭,“將軍莫不是小覷6遜,幾十里路行馬,吾非久經沙場之人,倒也能耐得住『性』子。”
“如此,倒是甘某小覷將軍矣,駕。”
“駕。”
兩騎先行,身後大隊步卒護送著從大隊車船上搬運下來的木牛流馬和馬車,緩緩朝著魚復行去。
與此同時,上游隔著十幾裡水路的水草之中,一艘小舟迅逆流而上,朝著幾十裡外的朐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