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5章 喧囂
紫禁城裡出入的方法那就幾個，舒舒與九阿哥猜到這個，慎刑司那邊幾十號人詢問下來，自然也確定了渠道。
就算是不想說，可是板子之下，幾個人能熬得住？
兩日之後，案子就被查了個明明白白。
怎麼將年份久遠的人參報損毀，怎麼用這種損毀的人參更換好的，怎麼將好人參私下裡運出宮。
運出宮的人參，有的流入南城的佟家藥鋪，有的是赫舍裡家藥鋪。
從三十七年以後，也開始私下裡在內館跟外館售賣。
蒙古人有錢大方，這事兒不單九阿哥曉得，旁人也曉得。
涉案的四十來號人中，侵佔了二等人參、三等人參的主犯、從犯共計九人；偷竊四等人參十二人，聽從上官吩咐，收了封口費的十幾人；還有一家奇葩，雖也參與私運人參出宮，可是並不曾替換盜竊好參，而是將分下來報了損毀的陳人參帶出宮，為了掩飾他沒有替換人參，還將兒子跟外甥都安排到同班。
要知道，這廚子還能吃兩口菜，嚐嚐鹹淡。
這分潤了陳人參的，實不算什麼大罪。
都圖主管慎刑司多年，不說六親斷絕，也差不多了。
那老頭五十來歲，衣裳上都是褶皺，拘著身子道：“奴才，奴才是陳大壽，內造辦六作副庫掌……”
這個改造過的馬車適合長途，不至於人在上面凍成透心涼。
康熙的手在兩家藥鋪上點了點，寫了回覆，命趙昌追查這兩家藥鋪。
高衍中點頭道：“就是他，當時也是因這個緣故，兩家斷了親。”
康熙後頭批了“準”，後頭又加了一句，後續處置報九阿哥裁定。
一家是真的家貧無藥的，也帶著去藥鋪抓了藥；一家是藉著幌子佔便宜的，則是直接揭穿，往後也不再接這家的帖子。
次日，九阿哥就恢復了作息，早上往衙門去。
那老頭嚇的站不住，“噗通”一聲跪了。
還有宗親裡，也有告病的。
他還帶了一包人參，這個是給十二阿哥的。
宮裡只夾帶過茯苓粉麼？
至於十二阿哥，乖乖的聽九阿哥的吩咐，還在養病中。
九阿哥聽這個這個姓氏，想著對方說的連襟，道：“就是你那個想要將懷孕侄女說給高斌的連襟？”
按照康熙之前的吩咐，侵佔御用人參的九人都斬立決，籍沒，妻兒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直接偷竊四等人參、罪不至死的十二人，罷官，罰銀，遇赦不回，往西北臺站效力；收了封口費，任由旁人偷竊的十幾人罷官、罰銀，往漠南臺站。
接下來是高衍中的聲音，道：“陳庫掌，這裡是本堂衙門，你過了！”
當看到藥鋪的流向，康熙莫名地想到了承乾宮的茯苓粉。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有人罵道：“高衍中，你喪良心！不相干的人你操心，正經的連襟倒是不認了！”
九阿哥神色稍緩，看著高衍中道：“你已經在御前露了臉，只要你不錯了規矩，前程可期；可你要是想要做個老好人，那你的前程也就到頭了。”
其中九阿哥名下包衣人口，就有好幾家沒了老人的。
要是再出來其他也不稀奇。
審訊完畢，他就不偏不倚如實寫了摺子，後頭附帶了大家的口供，遞往御前。
夫妻兩人早有默契，這種跟宗親打交道的事情，舒舒紅臉，九阿哥白臉。
人心就是如此，習慣欺軟怕硬。
九阿哥沒好氣，道：“這不挺明白的，怎麼方才軟綿綿的？”
尤其是內務府這樣的衙門，繞了一圈，大家都能扯上關係的，只有做個“惡人”，才能夠屹立長久。
高衍中面上帶了羞愧。
蘇麻嬤嬤既然喝人參茶，那最好還是別斷了。
依舊是跟十阿哥一起出門，十阿哥道：“這兩日有傳言，說是高衍中徇私，包庇了親家，還有說他也伸手茶庫的……”
高衍中漲紅著臉跟上，道：“九爺，是奴才錯了，該早打了的！”
九阿哥聽了，點頭道：“對，現在那幾個御史都成老油條了，得換幾個年輕有上進心的來……”
那人又道：“我曉得前兩年因高斌的親事，你記仇了，可如今都好幾年了，這親戚真的做不得了麼？那是你外甥女婿，你都不保，這是要眼看著你外甥女守寡不成！”
見了九阿哥，大家都住了聲音請安。
九阿哥待著無聊，跟舒舒道：“欽天監佔出今年封印的日子是臘月二十二，也就是大半月的功夫……”
慾壑難填，只要伸手了，胃口就會越養越大。
可要是高衍中犯糊塗，他也不是非用高衍中不可。
高衍中正色道：“九爺放心，再沒有下一回。”
九阿哥有些猶豫，自己的病是不是該好了呢？
眼見著到了臘月，還病懨懨，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