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別把我賣了，我保證以後聽你的話，爹，別賣了我！”
他們剛到，就聽到了旁邊有女孩子的哭喊聲。
那聲音細細弱弱的還帶著絕望與惶恐，瘦弱的女孩死死地抓住了她爹的手臂，不住地哭求著，結果卻是被她爹抓著頭髮，毫不留情地拽到了那群販子的面前。
“聽說你們這一個丫頭也能換五兩銀子？”
女孩的父親黑黑瘦瘦，別看對自己的女兒十分地暴戾，但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卻帶著幾分討好與獻媚。
那幾個收人的販子只是抬頭瞥了那姑娘一眼，然後點點頭，頗為高傲地說道：“嗯，我們這兒但凡是活的就給五兩。”
黑瘦的男人臉上劃過一陣驚喜，直接一揚手，就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到了那些販子的面前，忙不迭地道：“好好好，五兩就五兩！給我錢，這丫頭就歸你們了！”
女孩嚇壞了，依舊是在哭個不停，但她的父親眼中只有那白花花的五兩銀子。
甚至從頭到尾她父親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彷彿賣出去的是個貓，狗的。
眼看著父親拿著銀子就要走，女孩立刻爆發出一陣絕望的哭聲，撕心裂肺地衝著男人的方向大叫了一聲，“爹——”
男人停頓了一下腳步，卻是並沒有回頭，而是大聲說道：“往後我就不是你爹了，孩子你也別怪我心狠，有了這錢，我跟你娘才能養活你弟弟。”
說完，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這邊，販子們似乎對這種場景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負責給銀子的那人揮了揮手，立刻有人走過來，一手刀就把女孩給打暈了，然後扛起女孩進了屋子。
在那裡，已經堆了不少紮好口的袋子。
他們收來的人就是這樣給弄暈了，裝進袋子裡紮好口然後天一亮就被運送出去。
這樣的交易每天都在發生，在那群販子們的眼中，他們收來的已經不算是人，而是一群任由他們處置的貨物。
而圍觀了這一切的林夢雅等人，卻是氣怒交加。
袁豹忍不住喘了幾口粗氣，唯有這樣，他才能勉強控制自己，不衝出去掐死那些個畜生。
畜生！不管是買的還是賣，他們都是一群活生生的畜生！
此時，林夢雅嘆了一口氣，手搭在了對方的手臂上。
“別急。”
他們竟然來了，那就代表著這群人的報應到了。
既然老天爺不能懲罰那些惡人，那就由他們來。
幾人蹲在不遠處，也算是把這裡的情形摸清楚了。
為了不被人懷疑，幾人繞到了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然後按照原計劃，由林夢雅跟另外一個身材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兄弟充當被拐來的古族人。
至於袁豹跟其他人，則是分成了兩撥。
一撥假裝成販子，另外一撥則是隱藏在暗中，見機行事。
林夢雅低垂著腦袋，隨著袁豹他們一起走到了那群販子的面前。
來賣人的人並不少，這裡面有不少是拐來的，也有一些是賣兒賣女賣媳婦。
甚至於林夢雅看到一對老夫妻，正跟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後，垂頭沉默地走了過來。
年輕人的眼眶是紅的，身子也是在微微地顫抖。
身上的衣裳也是補丁摞著補丁，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完整的布料。
他們就站在離林夢雅他們不遠的地方。
以她的耳力，自然是能聽清那三個人的話，只是，卻聽卻越難受。
“爹，娘，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年輕人回過頭來，不忍地看著自己的老父老母。
“回啥回，兒啊，我們老兩口子也算是活夠本了。要是一會兒能把我們也賣個十兩銀子，你跟你媳婦兒還有孩子們，就能吃一頓飽飯了。”
說話的，是男子的老父親。
他跟旁邊的老妻一樣，臉上滿是深深的溝壑，愁苦彷彿已經浸透到他們的骨子裡，讓人看著，就有些於心不忍。
老太太已然是泣不成聲，可她不捨得，並不是自己的命，而是不知道自己跟老頭子去了以後，孩子們可怎麼活？
“行了，哭啥哭。再說了，能賣十兩銀子已經夠本了。咱們倆這一把老骨頭哪裡知道這麼多錢，行了，別讓孩子看著難受！”
老頭子低聲訓斥著自己的老伴，可那乾巴巴的大手，確實忍不住緊緊握住了老伴的手。
這輩子他沒有能耐，沒能讓老伴跟他過一天的好日子。
如今孩子們大了，他還要帶著老伴跟著他一起去死，心裡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老頭子，要是還有下輩子，我還跟你一起過日子。”老太太努力地忍著眼淚，哽咽地看著老頭子。
後者卻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別了，我下輩子想當頭畜生。這人啊，太難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