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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6節 (2 / 2)

“不過是個從八品下的評事,有什麼可捨不得的?你還怕他醒來之後撈不著官做?”

“可是能像三舅舅一般審獄斷案是哥哥一直以來的夙願,他……”

“你都被你舅舅家退婚了,還整天舅舅舅舅的,不嫌丟人?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姚允成生氣道,“你若不想被禁足在蘭苕院,現在就給我出去!”

姚徵蘭滿溢的淚花凝固在眼眶裡。看著父親厭惡地側過臉去,彷彿多看她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睛一般,她默默地站起身,退出了他的書房。

片刻之後,管家突然來報:“老爺,林公公到前門了。”

“林公公?哪個林公公?”姚允成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剛剛給大少爺送任命書的林公公啊。”管家道。

姚允成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嘀咕:“他不是剛走嗎?怎麼又來了?難不成上頭對曄兒一事還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他迎至前院,剛好見林公公轉過照壁。

“哎呀我說姚伯爺,咱家也不是第一次奉旨送任命書了,就沒遇著您這般拿兒子的前程開玩笑的。難不成,您是不滿意朝廷給令郎授的這個官位?”這個胖胖的老太監來來回回走了一身的汗,雖說是得了一錠銀子,但抱怨的話還是要說兩句的。

姚允成被他說得一愣,連忙否認道:“我絕無此意啊,不知林公公為何去而復返,又何出此言呢?”

“您瞧瞧,貴府的大公子都派人去路上攔我了,您還在這兒裝不知道呢。”林公公懶得看他裝傻充愣,直接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姚曄接旨——”

姚允成正懵著呢,便聽身後傳來一句:“臣姚曄,接旨。”

他倏的轉身,只見他的長子一身石青色緞袍,在燦爛的秋日下如一株玉樹般冉冉而來,到了林公公面前,風度宛然地一展下襬,跪了下去。

林公公開始宣讀任命書。

姚允成則渾身發冷地僵在原地,內心瘋狂呼喊著快去阻止,可現實中,他卻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張一張嘴都不敢。只怕這一張嘴便說出不該說的話,招來受不住的禍。

其人其貌雖是難辨真假,但是那聲音……那聲音,縱然刻意壓低了,但冒充的便是冒充的,又豈會與正主一樣?

就在讓他覺著天塌地陷的震驚中,林公公讀完了聖旨,姚徵蘭磕頭接下了任命書。

姚允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送林公公出府的。

回到院中,他見姚徵蘭還拿著任命書站在那裡,顫抖著手指指著她道:“你……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他左右找可以用來打她的物件。

“父親想打死我不要緊,可別忘了,將這院裡所有的人都打死。”姚徵蘭站在原地靜靜道,“如若不然,即便打死了我,恐怕也無濟於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8章

“她怎麼敢這樣做?怎麼能這樣做?這豈不是拿我們全家的性命和前程,去換他哥的一紙任命書嗎?只不過是個從八品下的官職,眼皮子這般淺,膽子卻又恁般大。如今可怎麼辦才好?”福壽堂裡,柳氏用帕子捂著臉在那兒哭。這回可不是裝模作樣的假哭,那眼淚鼻涕把臉上的妝都給糊花了。

她哭了半晌,見屋內的另外兩人都沉默不語,她不敢去催促老太太,便拭了拭淚抬起頭看向一旁的姚允成,道:“老爺,事到如今,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我還能有什麼主意?林公公親手把任命書交給那個畜生的,難不成我還能把林公公給殺了?把這件事給蓋下去?”姚允成一臉灰敗,“也不知是前世造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克父克母克全家的孽障來。早知如此,就不該接她回來,管她是去剃髮做姑子,還是死在外頭。”

“住口!這也是你一個做父親的能說得出來的話?”老太太睜開眼。

“娘,冒領任命書,這往大了說,那就是欺君之罪啊,就算是從輕發落,也逃不過一個奪爵抄家。這孽障自作主張闖下如此大禍,您說我能不恨嗎?”姚允成看著老太太摔手道。

“你們若能待她好些,抑或不要急著將她許給那盧家,又抑或不將用曄兒的傷換回來的南陽王的人情留著自己用,她也未必能這般豁得出去。”

“娘,這眼看著就要大難臨頭了,再講這些也於事無補,還是趕緊拿出個章程來要緊。”柳氏抽抽噎噎道。

“是啊娘。”姚允成是個平時窩裡橫,遇事擔不起的主兒。如此大的事情,他全指望自己年逾花甲的母親來做主。

這麼多年母子做下來,老太太自然是瞭解自己這個兒子為人處事的秉性的,知道這承恩伯府在他手裡不敗落到底就謝天謝地了,要想振興家業,恐怕還得靠她那個十九歲中進士的嫡長孫。

“事到如今,唯有盡我們全家之力將這個謊圓下去,直到曄兒醒來,撥亂反正,方能無事。”

老太太這句話一出,姚允成夫婦都驚呆了。

“什麼?把這個謊圓下去?怎麼圓?母親的意思,莫不是指還要讓那孽障代替曄兒去大理寺任職?這、這如何能行?萬一敗露,不是罪上加罪了嗎?”姚允成失聲道。

“就是啊。徵蘭畢竟是女兒之身,怎能去那全是男子的大理寺上任?娘您……”您是不是老糊塗了?這句話柳氏沒敢說出口。

“若非如此,難不成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老太太目光往兩人身上一掃,盯著姚允成道:“據說今日那林公公已然懷疑你是不滿朝廷給曄兒安排的官職才代他推卻,如今這任命書下來了,若是沒人去上任,你打算用何種藉口再次替曄兒遮掩?”

姚允成唉聲嘆氣地直拍大腿。

“可,若是徵蘭在人前漏了餡,那可如何是好?”柳氏道。

老太太重新合上眼,一邊捻佛珠一邊道:“她連曄兒的前程都要拼命護住,斷不會因一己之疏忽讓曄兒也受她連累。你只要管好伯府這一畝三分地,該封的嘴封了,該換的人換了,禍事便能少一大半了。”

柳氏聽老太太暗指她這個伯府夫人做得不稱職,一時訥訥的不敢再多言。

“從今天起,曄兒醒了,徵蘭病了,待會兒派人去把徵蘭挪到我這福壽堂來靜養。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來打攪她養病。”老太太道。

姚允成夫婦面面相覷,雖覺此事這般處理不大穩妥,但就目前而言也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依老太太所言。

這夫婦二人告退後,老太太著徐媽媽去叫徵蘭來見。

不久姚徵蘭來了,老太太睜眼見她頭上纏著白布,布上還隱隱透出血跡,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姚徵蘭跪在老太太跟前道:“不瞞祖母,徵蘭今日冒充哥哥擅領任命書,明日還打算冒充哥哥去大理寺上任。審獄斷案為民做主是哥哥入仕的初衷,徵蘭想為他守住這個他等了七個月的官位,直到他傷愈醒來。”

“你覺著,你能勝任?”

姚徵蘭咬了咬微有些蒼白的嘴唇,道:“我與哥哥自幼都愛聽三舅舅講他審案緝兇的故事。三舅舅寫的書,哥哥看過,我也看過。哥哥學過的本朝律令,我也曾認真讀過。我不敢說我能與哥哥做得一樣好,但我一定會鄭重其事全力以赴,不給哥哥和我們姚家,還有三舅舅臉上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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