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詢摸著額頭,無奈道:“可惜啊,沒能進去問問。若是周方展不在,我還能隨便找個理由進去。他這一出現,鍾府必定會有所防備,再想進去就難了。”
沈青黛有些不解,趙令詢雖不似幾年前那般豪橫傲嬌,到底也是個目下無塵之人,怎麼對周方展,這麼客氣。
想到這裡,她調笑道:“趙司正,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不然,怎麼這麼輕易就避讓?”
趙令詢苦笑一聲:“哪有什麼把柄,還不是因為鍾小姐。”
沈青黛的心猛然一提。
施淨推開沈青黛,興奮道:“鍾小姐,難道你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趙令詢看了一眼沈青黛,有些小心翼翼道:“早幾年前,我娘看上了鍾家小姐,幾次三番的邀請她上門。不過,我並無此意,當即收拾東西,去了登州。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同周方展定了親。”
當年趙令詢去登州,借住在忠勤伯府數月,原來只是為了避開鍾小姐。
也是,當年他那麼驕傲灑脫的一個人,應是不想被兒女情長所束縛的吧。
施淨見無故事可聽,有些失望,趙令詢如今對周方展避讓,竟然只是因為避嫌。
施淨道:“鍾府咱們是進不去了,那現在怎麼辦?”
雖然吃了一個閉門羹,沈青黛卻已經想到了別的辦法。
“你們知道的,我還有個妹妹。她同京中一些貴女私交不錯,我可以讓她幫忙去打聽一下。”
施淨喜道:“對啊,這種事,女孩子家的反而好打聽。”
說完,他盯著沈青黛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沈青黛被他盯著渾身不自在。
趙令詢不動聲色擋在她面前,面帶不悅:“有什麼好看的?”
施淨卻恍然未覺,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看看沈青,唇紅齒白,人也清秀,若是他堂妹像他,那不妥妥是個大美人嗎?”
沈青黛乾笑一聲,徑直走開。
昨日晚間落了一場雨,芭蕉葉上尤蓄著雨滴,風一吹,便在葉上來回滾動。
滿院藥草飄香,讓沈青黛有種置身於歸遠山莊的錯覺。
她有些想念爹爹了。
沈青黛方把寫給爹爹的信收起,翠蕪便打了水替她梳洗。
因是入京以來,第一次外出登門拜訪,翠蕪特意替她梳了個高髻,插上幾支別緻的金步搖。
素雅又不失體面,是沈青黛一貫的風格,很貼近她病美人的形象。
因要回歸女裝,她提前向趙令詢講明,妹妹身體虛弱,不便外出,他不放心,需要陪同。
趙令詢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下來。
沈青黛一下馬車,就見劉落香已經等在門口相迎。
“妹妹,昨日接到你的帖子,我樂得一宿沒睡,咱們終於又見上面了。”
經過幾次相處,沈青黛早已摸透劉落香的脾性,她最是沒有城府,坦蕩得緊。
她笑道:“既是想我,為何這些日子都不去瞧我?”
劉落香馬上委屈道:“冤枉啊!前些日子,就因為去你府上勤快了些,我陪同母親進宮請安的時候,沒少受公主白眼呢!”
沈青黛噗嗤一笑:“真的假的?”
劉落香發誓道:“千真萬確,你是沒見公主那樣子,生怕我過去別有目的。幸虧我機靈,東拉西扯的,好容易才讓她相信,我並非鍾情你家兄長,這才免於繼續遭受白眼。”
兩人說笑間便來到花廳,劉落香一高興,把府上好吃的一股腦的都端上,還把素日裡得到的一些小玩意悉數拿了出來。
沈青黛吃飽喝足,同她閒話半日,這才進入正題:“工部員外郎家鍾小姐,你識得嗎?”
劉落香放下手中的糕點,拍了拍手:“你說堇雲啊,當然認識,我們從小玩到大。”
沈青黛湊上前去:“我聽說,她前兩日失蹤了。”
劉落香笑道:“這事我知道,不過人已經找到了。昨日我本想去瞧她來著,後來,聽說周方展去了,我便沒去。”
沈青黛在心裡開始盤算,究竟要怎麼才能讓劉落香帶自己一同前往。
劉落香卻突然湊近,笑容有幾分羞澀:“我聽說,昨日中亭司的人也去了,你知道吧。”
劉落香對中亭司好像並無好感,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還有,她這眼神,莫非,她看上了趙令詢?
沈青黛身子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中亭司的行蹤,我怎麼會知道?”
劉落香看了她一眼,低頭笑道:“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什麼了,難道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正忐忑之際,劉落香道:“中亭司那個沈青……”
沈青黛一陣頭暈,心猛然提到嗓子眼上。
“是你遠房兄長吧。”
一顆心徒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