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曾眠,待小眠了一會兒,路行舟又起身回了太子府。
崔枕安卻不若他,始終沒有休息過。
才與一批朝臣商量過,這會兒書房中很是安靜。
“你多少休息一會兒,吃些東西,若是這樣,身子會吃不消的。”路行舟看不下去他這般不眠不休,於是勸道。
崔枕安充耳不聞,“你來的正好,這是剛呈上來的急報,你瞧瞧。”
路行舟順勢接過,只瞧上一眼,眉目便緊緊皺起,“崔初白動作竟這樣快。”
連他也不禁感嘆道。
不過短短兩個月的工夫,他先是攻下明州,而後又攻下陽州。
明明已經派兵前去,誰知根本敵不過他。
“是我們小瞧他了。”路行舟沉嘆一口氣。
“明州一破,接下來就是黎陽。”
陽州離北境相近,明州兵力不足,這兩座城守不住早在崔枕安意料之中,畢竟發兵前往需要時限,且崔初白有備而來,這結果一點不意外,而今他怕的,只有黎陽,黎陽有誰,可想而知。
“你不是已經派兵駐紮黎陽了,”路行舟眼珠子一轉,“你擔心她吧。”
“我已經給聞會明發了一封密信,讓他將姜芙送出來 ,可他說姜芙不肯。”
原來他一早便有安排,只是以姜芙的脾氣,如若她不肯,誰也治不得她。
這結果,一早崔枕安也料到。
“事情可能還沒差到那種地步,崔初白來勢洶湧,卻也不是無懈可擊。”
如若真像路行舟說的這般簡單那是最好,可事實如何,崔枕安心知肚明。
他養病的這段日子,暉帝重用崔初白,竟輕而易舉的將他放歸北境,無異於放虎歸山。毫無疑問,這又是他父皇留下的爛攤子。
若是他,根本不會將這般重要的地方輕易放出去。
可事已至此,再說無益,只能盡力挽回。
“朝中可用兵將不多,若真到萬不得已,只怕我要親自去一趟。”崔枕安憂思道。
“若如此,我陪你。”
二人一直是並肩作戰,只要崔枕安有所要求,路行舟第一個響應,永遠是如此。
本來路行舟打定了主意,這段日子都留在太子府,誰知才到夜裡便來了家廝,急匆來報信。
來時卻也不說何事,只說有要事讓他先回家去。
前方吃緊,路行舟不願因家事耽擱,只讓那家廝直言是何事。
小廝來時受路行舟的父親路青雲格外叮囑,此事不得外傳,他入門吱吱唔半晌,也只有一句話,便是勸著路行舟回去。
路行舟這才有些惱火,揚聲罵道:“現在都什麼節骨眼上了,還在這裡添亂,你倒是說家中出了何事。”
那小廝不敢多嘴,只抬眼瞧了他一下,而後又將頭低下。
路行舟沒了耐心,直言道:“太子殿下還在這裡呢,你這般放肆,是想要被治罪?”
他自是認為,沒有什麼可瞞崔枕安的,便命著小廝直言。
那小廝膽子小,經不住嚇,他既這般說,也就硬了頭皮道:“回少爺,是沈娘子,和二老爺......”
此事來傳話的小廝也不知該如何講說,只挑了乾淨的道:“是一個丫鬟無意當中撞見的,本來那丫鬟是給二老爺送東西,誰知一進門,便瞧見.......沈娘子和二老爺在榻上......”
“老爺和夫人已經知曉此事,將沈娘子給暫關起來了,老爺的意思,沈娘子是您的人,讓您回去拿個主意.....”
一提沈娘子,路行舟頭都大了,他與崔枕安對視一眼,自是知曉這旁人口中的沈娘子,就是在路府中不上不下的沈珊,隨即罵了一聲,“這個賤婦。”
沈珊名聲不太好,先前這門親事就是她使了手段,而路待雲又不是個安份人,兩個人搞到一起也不奇怪。
“我早讓你將她處理了,”崔枕安輕笑一聲,“你偏不聽,非要留她性命,此女無恥至極,有今日不是奇事。你回去處理吧,乾淨一些,別留活口。”
路行舟無言以對,更覺著府裡出了這種事兒,著實無臉。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在路行舟的心裡,他家的這位二老爺路待雲,也就是他的親叔叔,真是色中之惡鬼,尤其沉迷酒色,從前因為此事惹出多少禍端,到頭來都是路青雲給他善後。
隨著年歲漸長,本以為他不似年輕時,卻仍舊如此,甚至到了此種地步。
沈珊不是好東西,他更不是。
不過轉念一想,許是那沈珊見嫁他無望,轉而去勾了路待雲也說不定。
家中出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路行舟一個頭兩個大。
一回到家中,只見他那已入中年的叔叔路待雲,正在堂中同路青雲一臉無辜的解釋。
“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哥,你可得信我說的,我一進門,那個沈珊就過來撲我,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真的是他勾我.....哥,你可得信我啊,不是我的錯啊.....”
路待雲此生最大的靠山就是他的兄長路青雲,他才能平平,若非是路青雲一路扶持,他哪裡是能當官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