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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第22節 (2 / 2)

他需早早做完該做的事,為他自己也好,為姜芙也好。

這一日玩下來已是傍晚,二人回家實不忍心讓她再走路便僱了輛馬車,路上顛簸,她已累極,最後竟靠在車裡睡著了。

鍾元仍是不敢在家裡多待,留到傍晚已是極致,將姜芙送回家後他便匆匆趕回太子府邸。

馬車倒是不慢,歸來時天尚未黑。

尚未回到住所,便被方柳攔住去路,方柳上下打量他,語氣有些陰陽,“這是去哪了,這時辰才回來。”

他突如其來的陰陽怪氣讓鍾元心頭不適,只含糊著道:“今日是我休沐,去街上轉了一圈。快到給殿下施針的時辰了,我這就去準備。”

見他要走,方柳橫跨一步攔住鍾元去路,“施針的事兒不急,太子殿下有事要吩咐,你隨我來。”

今日尤其不對勁,鍾元感覺得出來。可他心思深沉穩重,不會輕易自亂陣腳。

這一路上,他已想了萬種可能,他想他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待入了崔枕安殿中,見他正一如往常,坐在窗榻下看書,立在一旁的仇楊一雙牛眼瞪過來,讓人頓時心裡發毛。

餘光見到人身影動,崔枕安淺抬眼皮,上下打量了鍾元一遍,越發覺著他似曾相識,不止是在舊宅。

“鍾元,你好大的膽子。”崔枕安目光如刀,聲出凌厲。

作者有話說:

明天夾子,晚上23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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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曾對你一片深情

“鍾元, 你好大的膽子。”

——隨聲尾一同散落的是本應躺在鍾元藥箱暗格裡的金針,被丟到腳下的時候針囊朝外翻開,其中兩根最為松落的正飛到鞋面上, 他視線就此定住。

“這金針上的東西你作何解釋?”

下毒很輕易,解毒很難,驗毒再簡單不過。

崔枕安聲線擴且沉, 不急不徐,如有仙錘敲鼎鳴遠之意。五官端寧,寬肩平直, 單坐在那裡不必聲動, 便有渾然威凌的氣質。在鍾元眼裡這是個受天地偏疼的人, 機變如神,擁有唾手可得的權力, 顛覆天下的本事......更重要的, 他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與之相比, 想要貼他一肩, 都幾乎用盡了自己半生的力氣。

單槍匹馬籌謀十餘年,怎會甘心在現時現處便翻舟自覆。

鍾元腳下是還未來得及換下的長步履,京郊折返兩趟邊沿沾了泥沙, 一想京郊, 不免想到姜芙,終是沉了一口氣抬眼, 以一副坦蕩的眸子對上崔枕安的質問。

“敢問太子殿下,這金針可有什麼不妥?”

崔枕安只肖目光稍稍一掃,仇楊便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隻瓷碟端在鍾元眼下, 瓷碟不過巴掌大, 其中有兩根他所用的金針, 還有常日用來驗毒的寬頭銀片,二者湊泡在一起,銀片兜頭髮黑,一見既明。

“這銀片與你所用金針放在一處便黑了身,你說有什麼不妥?”物證就在眼下,身後方柳氣勢洶湧環臂抱於胸前,歪頭側臉要看鐘元如何狡辯。

“這金針是小人特製而成,太子殿下的舊疾一犯首要鎮痛,若只單憑針扎穴位止疼效果來的緩慢,因而小人便在這金針之上覆了一層藥。這藥亦是從毒草中煉取的精物,雖有微毒對人之傷害卻幾近於無,更大的作用是止疼。”鍾元輕飄飄瞄過瓷碟中那黑身的銀片,夷然自若。

僅從鍾元臉上根本瞧不出任何破綻,這人講的肯切坦然,加上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很難想象能做出這種事。

況且,崔枕安發病當時並非是他第一時間央著來的,這般說來也不是沒有幾分可信。

若換作旁人或可讓他輕易矇騙過去,可他面對的是崔枕安,做質子那幾年,這人什麼花樣沒見過,什麼招數沒應付過。

寧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

量是鍾元將這些講的頭頭是道天花亂墜,可這些金針的確是在他本人藥箱的暗格當中翻找出來的,既然無鬼,何需放的那般隱蔽,差人去房間翻找時還險些錯過。加之中毒是真,這針上有毒也是真。

自是輕易不可信,即便異數路子曾經也有所耳聞。

然,今派出去查底的人尚未歸來,目前唯一的證據也唯有這些金針,崔枕安不願拖沓拉長,且先以此為試探,未料鍾元面色如常,倒當真讓人瞧不出破綻,難以捉摸。

崔枕安惜才,這些日子的觀察之下也有心想將他培植成自己的勢力,越是這樣便越要嚴謹,他身邊的人容不得有半點旁心。

“罷了,你先出去,近幾日暫不必施針了。”崔枕安並未接著往下盤問下去,雖心底生疑,倒也不是百分百篤定,他更不願把事情做的太難看,對下屬適當松泛,這是他馭人之準。

“這段時日我會派人日夜盯著你,想在我手底下過活,定不能有半分可疑,知道了嗎?”

“是。”鍾元面上仍無任何情緒波動,來時如何,出去時便如何。

小几正中擺放的香爐中,今日燃的是桂花凝汁香,加了些許丁香汁子,聞起來有種妖異的香氣。

白霧縹緲升頂便緩緩散開,輕盈如魂魄,消散了,便再也不見了,唯有其香尚存人間。

愣望著眼前的香霧失神,崔枕安面容微沉,“讓你命人植的丁香,可植好了?”

“回殿下的話,早就安排了花匠在府園各處栽了丁香,算起來今日應該剪好了枝,只可惜已經過了花期,若要開花怕是要等明年了,不過那葉子倒是長得油綠,您可要去看看?”

前兩日他突然吩咐仇楊,讓他找人將府中栽種丁香,彼時便覺著怪異,他平日也不是留戀花草之人,這丁香亦沒什麼看頭,怎的突然就想起了。

“栽下就好,讓人細細照看,好生修整。”目光順勢朝稜格的窗外探去,朦朧一片看不真切。突然又轉念道,“你覺不覺得,鍾元哪裡怪異?”

“怪異?”仇楊眼珠子轉了兩個圈,一不明崔枕安這般問是何意,二來也沒覺著不妥,甚至方才那一試,自己先對鍾元的疑心散的無了,“恕屬下愚鈍,並未覺出有什麼。”

“你倒不覺著他有些過分冷靜了嗎?”那金針被丟到腳下時,那人也只是稍看一眼,幾乎被蓋棺定論時亦不先急著分辨,面上半分惶恐之意都尋不見,反而條理清楚,鎮定異常。

他表現的越是完美,崔枕安的疑念便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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