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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林海86

李老夫人難過的眼圈都紅了。

自己活了六十年了,從沒見過這樣心『性』的女人。那麼多文官家裡有庶出的孩子, 可哪個做嫡母的, 不是在面上, 怎麼也要做出一番慈愛的模樣來。再怎麼苛待庶出的, 也都要拘著這個面,最多就是不理不睬、不管不教, 任由姨娘教導——還要貼上一個捨不得拆散人家母子的慈愛名目。哪有她這樣的,打著視同己出的旗號, 把孩子接過來, 明目張膽地虐待啊。

“婉容, 記得我和你說庶出子時,你和我說, 你先提出允了姨娘生孩子, 是吧?”

紀氏點頭。

“你還說把孩子和嫡出的一起養, 養大了感情好。這樣的養法,長大了感情怎麼會好?”

“怎麼不會呢。我庶兄就是和我哥哥一起長大的, 從來都聽我哥哥的。打仗也是擋在我哥哥前面,比奴才忠心多了。”

把庶子和奴才相提並論?

“婉容啊, 那庶出子和你的兒子,在林閣老心裡是一樣的,都是兒子。你不能把庶出的當奴才養,也莫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好和林閣老認錯, 以後把庶出的, 和你生的一樣放心上, 至少面上要一樣。你要信姨媽是為你好,你就按姨媽的話去做。你信不信啊?”

“姨媽,嫡庶天生有別。庶出子怎配和嫡出的一樣?”

“嫡庶是天生有別,這話只能放心裡,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做的讓人看出來。清流傳承不同武將,在清流各家裡,誰也不知道哪個孩子有讀書的天分,哪個孩子考試的運道好。不少人家,還就是庶子以後的官位高,撐著一大家的人面呢。婉容啊,你家那姨娘平時也是規矩的,那是個聰明人,她生的孩子也笨不了。晨官兒的『性』格,你早說了更像你孃家人,他大了是不是讀書種子、還是隻能去做武官呢?你要為孩子以後打算啊。可不能為了庶出、嫡出的差別,壞了兄弟間的情誼。要是為這壞了夫妻的情義,就更不值了。你想想,林大人這歲數就入閣了,京城裡那個女人不羨慕你,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可不能就因為一個庶子毀了啊。”

李老夫人苦口婆心,把清流和武將的家風、傳承不同,掰開了『揉』碎了和紀氏說,就是當初教導女兒,都沒有這麼用心、費力。紀氏聽了以後,沉思半晌。

“姨媽,庶子和嫡子一樣,這不合規矩。林海為庶子,這樣待我,還要我以後把庶子和嫡子一樣對待,”紀氏搖頭,“我做不到。”

李老夫人覺得自己這一番苦心白費,開始生氣了,這紀氏,自己疼愛她十年,卻是一點兒也聽不進自己的話。她氣得顫顫地站起來,難掩傷感,邊說邊晃頭,“婉容,良言逆耳利於行。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吧。你要想過好日子,就按老身說的做。不然,怕是你們的夫妻之情就到頭了。隨你選吧。” 李老夫人加重語氣,“老身因和你母親年少時候的那幾年交情,愛護你十幾年。就是再見了你母親,也都不愧對故人。老身不虧心啊。”

“姨媽,姨媽。”紀氏想攔住生氣的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渾身抖地離開紀氏房間。還是丫鬟扶著架著,才爬上了馬車。她一路抖著手,也抖著心地回到了家。

李老夫人回去就對丈夫說“老大人啊,把婉容嫁給林海,錯啦。”

李老夫人說著,就在老伴跟前流下了眼淚,“我們疼她,可憐她,可她對那麼小的庶子,都能狠下心搓『揉』。哪裡有一點點的……”

李老大人驚愕,忙勸老伴兒,“快別傷心。太醫說過了,你不能大喜大悲。”招呼伺候的人趕緊拿『藥』丸子過來,親手服侍老伴兒吃了『藥』。

“別急,別急,你慢慢說,有什麼事兒,我來想辦法。”倆人結縭四十多年,老伴兒從來都對任何人都抱著一份善念、慈心。自己做了十幾年的翰林院掌院,為啥有那麼多才高八斗的同僚,都對自己禮讓三分,還不就是夫人在誰家有難處的時候,都伸手去幫一把嘛。

“老大人啊,”李老夫人把紀氏的話對丈夫一句不留地都複述了一遍。“嫡出、庶出,那都是兒子。林海他四十多歲了,前頭兒還因喪子而喪妻的。現在這每一個兒子,怕都是他的心尖肉啊。可那婉容,在武將家裡長大。她啊,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的,她是把庶子當成奴才養。老身怎麼勸導都拗不過來她,就是勸她顧忌夫妻之情,都沒有打動她。”

“夫人,你說的對。在咱們這樣的清流人家,教導孩子,從小就要立正心。婉容這心,從根子上就歪啦!她三十歲了,這年紀都有做祖母的了。不是你一句兩句話,能勸導得了的。你快別自責了。你要是病倒了,讓兒子們怎麼辦?這婚事,是我想左了,是我做錯了。”

李老夫人聽老伴兒提起兒子,不敢再去想紀氏的傷心事兒了。太醫說過了,自己大悲大喜,極容易出事兒的。倆兒子都在仕途的要緊時候,長孫就要娶親了,這時候可耽擱不起三年啊!

李老夫人想到要緊處,不用老伴兒再勸,自己就想開了。立即與李老大人說些雜事,轉移下情緒。李老大人安慰好老伴兒,即刻打人去林府投帖子,求見林閣老。

李老大人的心啊,簡直如同在油鍋裡翻滾。他後悔啊,後悔。林海不是初初踏上仕途的窮進士。他千不該萬不該,在林海謀劃進京的時候,拿紀氏的婚姻做交換。林海在巡鹽御史的位置上,能屹立多年不倒,虎落平陽的時候,他要挾人家……他就要致仕了,可兒子、孫子怎麼辦?唉!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幸好紀氏爭氣,連生了二子,林海看在這兩個嫡子份上,以後就算對他兒子、孫子不加關照,也應不再計較與紀氏的婚事。等紀氏子長成了,紀氏自會對自家的照拂做回報。

可現在。李老大人撞牆的心都有了。

李老大人想了一路,愁了一路,後悔了一路。自己就是不幫忙,也不會得罪了林海。聰明瞭一輩子,怎麼臨致仕了,幹出了這樣的蠢事!他可不能給倆兒子留下禍患,唉,一大把子的年紀了,他都多少年未對別人賠禮了。

林海倒沒有遷怒到李家夫妻身上,立即請李老大人到書房,還親手給房師奉茶,驚得李老大人都不知道茶味了。林海看李老大人不安的樣子,心想還是把話明白地說透了好。就讓人去抱來暮哥兒,給李老大人看孩子後腦。頭皮『摸』上去還忽顫著,還有未吸收完全的血腫。

暮哥倒是個好『性』的孩子,有爹爹抱著,腦袋也不那麼疼了,李老大人『摸』頭,他也讓『摸』。叫他拜年,就搖搖晃晃地站著拱手,嘴裡跟著爹爹學“師,祖,吉,祥,如,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李老大人解了身上的玉佩給暮哥兒,林海看玉佩太好偏貴重,趕緊去攔,“老師,這太貴重了,他一個小孩子,承不起的。”

“如海啊,暮哥兒叫我師祖,再貴重,師祖給的,他也承得起。乖暮哥兒,大了好好讀書,要和你爹爹一樣。”

林海看李老大人這樣說,也不好再攔著。暮哥兒似懂非懂地點頭道謝,逗笑了老人家。林海吩咐人把玉佩給暮哥兒收好,送走了孩子。

“老師,您看,這麼小的孩子,話都說不完全,這都磕了一個月了,還沒好。這磕了不是一次。從這孩子能坐起來,就被晨官兒把他當玩具。不瞞您說,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孩子被磕壞了腦袋。”

是啊,李老大人看著孩子,心裡就不得勁兒。要是磕壞了,不能科舉,這輩子就毀了。

林海頓頓,傷心地對李老大人說“老師,紀氏要對我有半分的夫妻情誼,都不會這麼待我兒子的,您說是吧?”

李老大人慚愧得無地自容,這要是自己的女兒,他只能立即領回家了。這是指著鼻子說紀氏沒有不慈、不配做嫡母、對林海沒有夫妻情誼了。可這紀氏,他夫人接過來的時候就過了二十歲了,平時看得好好的,哪裡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兒呢。

“怪老夫,都怪老夫,真不知道紀氏是這樣看嫡庶的。”

“不怪老師。”林海在這事上倒是分的清楚明白。李老大人提出婚事交換,他認了。當時是想跳出死局,想好好活著。反正娶誰都要娶,都要生兒子。初始的時候,紀氏的『性』情坦『蕩』,有事情攤開說,還頗中他心意。男女在這時候,都是先結婚,即便不能相愛,也能互敬地恪守規矩,養出相濡以沫的親情。

所以,在他看到紀氏的坦『蕩』行事風格後,他給紀氏的,出這時代任何男人給主母的優容。只是他沒想到紀氏對他沒半點情誼,就像他和李老大人說的——紀氏要對我有半分的夫妻情誼,都不會這麼待我兒子的。

暮哥兒出事,他不知怪責了自己多少次。是他輕信紀氏的視同己出,他以為紀氏只是想把暮哥兒養的不認生身姨娘……他是真的沒想到根深蒂固的嫡庶觀念,在紀氏那裡更極端,去到了把庶出的當奴才的年代。幸好她沒說出庶女可以做家『妓』來養,不然他都怕自己暴怒下,忍不住擰斷紀氏的脖頸。

“她那是從小養成的武官家的嫡庶觀念。要是早和我說,我也不是非生庶子不可。現下只能等我找好教引嬤嬤了,把孩子交給教引嬤嬤了。我不敢把孩子再交給紀氏教養,我怕她會教歪了孩子,以後沒法在清流中立足的。”

李老大人點頭。這樣的嫡庶觀念,在大部分男人看來,比那些不讓庶子出生的妒『婦』更可怕、更可惡。很少有男人能受得了,庶出的兒子被妻子當奴才來養的。他看林海沒提出讓他把紀氏接回去,深感儲存了顏面,滿懷歉意地對林海說

“如海啊,是老夫愧對你了。這紀氏,從此,只當老夫沒養過她吧。慚愧,慚愧啊!”

林海好好安慰了李老大人,令他放心,說些今年沒能去拜年的閒話,並問他一些兒子、孫子事的安排。

如今的李老大人,哪裡還敢擺房師的譜,讓最年輕的閣臣、他的頂頭上司,去給自己拜年啊。他看著眼前的林海,與初回京城的時候比較,少了一些溫和,多了一絲難以化解的沉重。而這變化,卻正好填補了他年輕入閣的劣勢,只讓人覺得他那如玉的溫潤氣韻,與閣老氣度越地相稱了。

看來家事的不快,拔高了這男人的心氣。林海對自己的態度,誠懇得不像有半點作偽。要是林海內外一致,就憑林海這氣量,就怪不得人家能入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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