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節,月光皎潔。
這天晚上,楊渥在宮中開設宴席,在金陵的四品以上官員基本都來參加。
楊渥親自設宴,能參加的人自然深感榮幸。
不過能夠進入內堂正殿,與楊渥同殿歡飲的,自然只有吳國最高層的一些官員,比如內閣的三位大學士,六部的尚書、侍郎,樞密院的副樞密使,大理寺的寺卿等等,都是一些最為顯貴之人。
當然,像太子楊炅,海陵王楊隆演等宗室,徐善、鍾延歸等外戚,以及其他一些勳舊,同樣有資格進入正殿中。
宴席之上,觥籌交錯,歌舞昇平,談笑風生,氣氛好不熱烈。
“大王,今年我朝各地風調雨順,又是一年好收成,此乃天興我朝之兆,臣在此向大王恭賀豐收。”此時,作為戶部尚書的駱知祥正滿臉笑容的舉杯向楊渥敬酒。
“這幾年各地豐收,這也離不開諸位之功,非孤一人之喜。”楊渥面帶笑容應了一句,舉杯輕輕抿了一口酒。
但他的神情卻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對於眾臣的敬酒只是勉強應付著,心中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現在都八月中旬了,按理說晉王李存勖應該已經對張文禮動手了才是,不知為何到現在都沒有訊息送到金陵來,難道說李存勖不打算對張文禮動手了?嗯,這一點應該不可能。”楊渥心中沉吟。
他等待北伐中原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多少吳國老將在這期間因病亡故,未能看到北伐這一天的到來。
比如此時,匯聚在殿中的眾臣已經少了許多當年的老面孔,不少新人進入內閣,補充那些老臣逝去後的缺漏。
現在的內閣輔大學士依舊是陳彥謙。
原本按照吳國的制度,輔大學士的任期只能是十年,不過一來當初陳彥謙僅僅是以東閣大學士的身份代理輔大學士,等到高勖去世後才正式成為輔大學士的;二來考慮到如今北伐在即,為了儘可能保證朝堂的安穩,所以楊渥下特旨允許陳彥謙繼續任職。
除了輔大學士外,另外兩個大學士分別是武英殿大學士朱瑾以及文華殿大學士楊廷式,分別負責樞密院和督察院;原本的武英殿大學士李承嗣和文華殿大學士周隱都在前兩年先後病逝。
此外,六部尚書中也多出不少新面孔,原本的禮部尚書殷文圭、刑部尚書盧樞都已經過世,如今分別由皮光業和江夢孫擔任。
而以前的兵部尚書劉威以及吏部尚書陶雅更是在早幾年前就去世了,分別由嚴可求和李遇二人擔任。
只有戶部尚書駱知祥以及工部尚書楊信二人還留存。
此外,原來的福建巡撫徐溫如今也進入內閣,擔任大理寺的寺卿,再加上最近幾年被一路提拔上來的金陵府尹馮道,以及樞密院的兩個副使郭崇韜和王綰,這就是如今吳國最核心的一群人。
當然,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些人被楊渥看好,不過暫時沒有進入中樞,比如擔任福建巡撫的汪臺符;擔任江都府尹的蔣延徽,在東宮任職的徐知誥、常夢錫、張延翰等人,都是一時之選,將來肯定會得到重用。
此時的正殿之中,有不少人雖然察覺到楊渥的神情有些不對,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緣由,畢竟在場眾人中知道北伐即將開始的訊息的僅僅是少數幾人而已。
就在這時,長劍都指揮使範遇忽然從殿外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隨即目光看向楊渥,並微微點頭示意。
“終於來了!”楊渥精神一震,頓時明白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眾臣一眼,隨即起身道“諸位且慢慢飲酒,孤且出去一會。”說完,楊渥帶著範遇離開了正殿。
“可是晉軍攻打鎮州的訊息到了?”一出大殿,楊渥便急忙問道。
“正是如此,八天前晉軍從黃河沿線分兵前往邢州,以符習為成德留後,以閻寶為大將,領兵負責攻打鎮州。晉人將訊息封鎖得很嚴,咱們的人廢了很多時間才將訊息送來。”範遇急忙答道。
“原來如此。”楊渥點了點頭。
如今晉軍和梁軍夾河對峙,雙方都有不少人在黃河沿岸巡視,要想將訊息傳遞回來原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耽誤幾天時間也很正常。
“孤等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是來了。”楊渥長長吸了口氣,隨即問道“在宿州的李承鼎知道訊息了嗎?”
“大王放心,臣之前就交代過,得到訊息後就會在第一時間傳給李承鼎將軍,所以他得到訊息的時間只怕比大王還早。”
“嗯,那麼現在就看李承鼎將軍的了。”楊渥神情凝重道。
“大王放心,李承鼎將軍子承父業,肯定能圓滿完成這個任務的。”
“希望如你所言吧。”楊渥點頭道。